第四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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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喉間被束縛窒息, 缺氧,視線變得朦朧而迷亂。

餘光看到一群群遍布海灘沉默的戰艦矗立於地平線上,如同象征死亡的禿鷲。

顧淩說不出一句話, 玄淵也再沒有開口。

他隻是靜靜的, 牽著糖糖一步步走出大門, 走向那片海浪與黑暗交織的灰。

寬闊的肩背, 筆挺的脊梁,窄瘦的月要際線,修長的雙腿, 黑色的紅底皮鞋,還有隨著男人每一步前行, 不斷生長逐漸拖到後月要的長發。

呼嘯的寒風讓那長發像黑暗中烈烈飛舞的白色旌旗。

白色的旗幟通常都象征投降, 失敗,示弱。

但玄淵遠去的步伐如此穩健, 就像在極淵海時,她用精神體偷偷觀察他的每一天,有些狂妄,自命不凡, 睥睨全世界, 從來沒有猶豫, 膽怯。

他有一以貫之的信念,有完成使命的底氣,從來就有自己的世界跟認知, 也不受任何人左右。

像一片潔白的羽毛,融化在潮濕陰冷的霧裡。

【什麼都是假的,錢才是真的,顧淩你不是從小就明白這點?】

【顧淩,看看,快看看,你沒有看錯,那是一輩子都用不完的數字。】

【錢能讓你尊嚴的活到閉上眼睛的那刻,何必去管死後洪水滔天?】

【這些數字已經遠超當初雇傭你的人提供的傭金,就算宇宙毀滅,又關你什麼事?反正那也是糖糖長大後,你拿著錢可以逍遙快活幾十年,可以包養無數小鮮肉,可以自己開項目,想演大女主演大女主,想當導演就當導演,想做什麼都不會有人說個不字!】

這個情景有點可笑又可憐,顧淩嘴角抽了抽,眼中閃過一點憤怒火苗。

戰艦群起飛,傳送陣光環與艦隊等離子尾光如一簇簇在天空盛放的煙花,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參須飛舞,一路攀爬到她手臂纏緊。

「誰要你的施舍,老娘一輩子都靠自己掙。」

那也怪不得她。

那一根牽在手中的精神力絲線被艙門截斷,顧淩從天空緩緩墜落,月匈`前那束三朵人參紅花做的月匈針摔在一旁。

腦子是這樣告訴她,腳步卻像被什麼奇怪的重量釘在地上,眼睛也不聽使喚,像是渴求奇跡再發生一次那樣死死盯著空無人煙的海灘。

回到藍星繼續做名利加身的影後,還有用不完的錢。

她強行打開了手環,最後一點浮電隻夠開機一次,但十來秒的功夫,足夠她看清手環屏幕上那數不清的零,和依舊不斷一下又一下如同心跳般增長的數字。

最後的視野中,顧淩看到玄淵登上一艘戰艦,那是他一路唯一的遲疑,也許是想要停留回頭看一眼呆了三個月的地方,可他的臉隻朝後扭了不到三十度,金絲眼鏡在黑沉裡閃過一絲銳光,就很快重新昂首,步入艙門。

咚!一件東西從天而降砸在顧淩眼前滾了幾滾——是那棵玄淵走到何處都不忘帶在身邊的大人參,如今被棄如敝履,大喇喇攤在地上。

大人參直立起身體,用參須當做長腳挪動枝乾,委委屈屈又不情不願的朝顧淩爬來。

下一秒,她整條手臂都淹沒在白光中,那刺目的光讓她眯起眼睛一屁股坐回沙灘。

她是想對他跟孩子負責的,他自己不要。

顧淩抬起手掌擋住自己的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她聽到有人用什麼東西敲擊她手裡的東西:「餵,餵」。

顧淩喘熄著站直,腳下發虛,不住地深深吸氣,她想著雖然任務失敗,沒有按照max說的那樣在最後一天阻止玄淵回到實驗室,但自己並非一無所獲,甚至得到了以前渴望不可及的巨大財富。

顧淩往前走了一步,又走一步,逐漸的,她的步伐越來越快,用盡全力奔跑到上氣不接下氣。

玄淵那樣的男人根本不懂什麼叫愛,也不會愛人,哪怕他有整個宇宙中最優越的頭腦,最熾熱又令她莫名迷戀的身體與氣息。

「跟我玩什麼帶球跑?老娘才不當冤大頭,等著你十年後蹦出來個孩子回頭找我喊媽媽,你以為我會理嗎?」

海浪帶走了那些戰艦停駐的痕跡,憤怒的火苗在月匈腔裡沖撞不休,燃燒成火海,讓她後知後覺對著天空嘶吼:「玄淵,玄淵,玄淵!」

「玄淵,我數三,二,一,你現在回來,咱們錄完節目。我,我就留下來,天天做好吃的給你,跟你一起看電影,一起旅遊,一起吃糖,一起坐雲霄飛車,一起教孩子讀書,我負責教語文,你負責教物理化,永遠做一家人,好不好?」

他沒有跟那些等候他的人多做寒暄, 就在對著鏡頭剖白自己身份與感覺的那刻, 已經宣告了這場不知從何而起的戀愛遊戲徹底失敗。

理智的聲音在耳畔回盪不休。

「你真以為自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你就是個自大,傲慢,又愚蠢的男omega!」

沒有必要。

應該轉身,任務失敗就要想辦法回到自己的星球。

等顧淩怔了下從地麵爬起,天空已經重新放晴,別墅區外的海灘空空盪盪,海浪依舊,海鳥鳴啼,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場幻夢。

顧淩嘴角抽了抽,想要像以前演過的劇本中那些足夠貪婪,足夠自私的反派黑心蓮那樣扯出一個優越又邪魅屬於勝利者的笑容,可怎麼扯,依舊笑的比哭還難看。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想被人用錢來侮辱尊嚴與感情,還沒有這種機會呢!】

那又怎樣?

【哪怕你想要一整個星球的城堡,想要永遠的鮮花與掌聲,想要黑過你的人簇擁你,想要簇擁你的人永遠愛著你,隻要你足夠揮金如土,那些都不過是唾手可得。】

他應該有過好奇,到底是誰雇傭了她, 可最終什麼也沒問。

「你給老娘滾回來說清楚,聽到了沒有!」

「玄淵」空曠的天空連回音都沒有,喊到聲音沙啞,眼神空空,有股控製不住的酸意爬上她的鼻尖,濕了眼眶。

它用參須卷住地上那三支紅花,試圖重新安在頭頂,但徒勞無功。

腳踝被輕輕碰了砰,顧淩垂下頭,看到那株同樣被拋棄的大人參不知什麼時候跟上來,已經順著小腿爬上。

她慢慢睜開眼睛。

這是哪裡?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排打飯的櫥窗,帶著白帽子的廚師們站成一排,勺子夭在熱騰騰的餐車裡,打出一份份飯菜。

「你到底要吃什麼?」麵前的胖廚子不耐煩的又用鋼勺敲了一下她的空盤子:「快點,後麵還有人排隊。」

顧淩瞳孔震驚,一眼掃去,發現自己跟身後排隊的人群一樣,全都穿著統一的白大褂,人人氣質卓絕,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帶著斯文的眼鏡,像是一幫搞科研的精英。

可她明明不近視,而且剛才正在海灘,在怒罵,在哭泣。

這又是什麼情況?

「我要這個,還有這個。」聲音細細輕輕,但那就是自己熟悉的聲音。手指不受控製的點了兩個菜,盤子裡一沉,顧淩感覺到身體自己行動,走到食堂一側最邊緣的角落坐下,開始默默吃起了盤中的飯。

想起剛才大人參纏住自己時爆發的白光,還有以前那些跟人參精的共感,她忽然明白,這應該是人參精的回憶又或者夢境。

真是無語,一棵植物竟也有夢嗎?但這一切,又好像都是她曾經的經歷般,如此清晰,熟悉。

「聽說了嗎,那位的生活助理又被開了。」

「又?」

「這是他第幾個生活助理了?還真是個怪胎,跟生活助理都能處不好。」

「聽說是助理送飯時不小心進了實驗室,竟被當成實驗員。那位當場要數據資料,助理慌亂下給錯了,就被甩了一臉數據紙,然後開了。」

「這也太苛刻,毫無人情味。」

「但那位隻要出了實驗室,平常倒也還好。」

「新來的實習生們請在午餐後於三樓會議室集合。」頭頂的廣播裡突然傳出機械音。

顧淩放下碗筷,周圍亦同時站起一幫年輕的男女們,井然有序的排隊走出飯堂,隨後一同來到一間會議室。

一位年輕的男性實驗員走進來:「誰願意給我老師當生活助理?」

會議室鴉雀無聲,年輕的實習生們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將腦袋垂下。

「隻要成為老師的生活助理,三年後就能提前轉正成為科學院的正式職工,並提供免費單人職工宿舍,每月額外領一筆實習生津貼,這可是隻有正式職工才有的待遇。」

聽到那名實驗員講出具體金額後,顧淩發現待遇竟很優渥,但周圍那幫年輕的男女實習生們似乎完全不為所動。

竊竊私語傳來

「得了吧,生活助理不就是當保姆,再說給那個人當保姆,三年?嗬!隻怕三個月都不一定能堅持下來,隨時可能被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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