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羅氏,月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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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煜醒來的時候,已經有明媚的陽光從窗口射了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圈又一圈的陰影,桌上的燭台也已燃成了一堆蠟淚。

他揉了揉眼角,一側身,就受到了不小驚嚇,下意識爬起縮到了角落。

風潯雙目緊閉,正躺在他身邊。

他起初沒有認出這個被嚴重燙傷的人是誰,還以為是夜半三更沒事乾爬他床的鬼怪精魂,待看清之後,才鬆了口氣,心道:「原來是他,我當誰呢。」

風潯身上潰爛的傷口已經上了藥,相比之前已經好多了,嘴角的鮮血已經擦乾淨了,想來是葉微連處理過的,不過中毒之狀卻一點也沒緩解。這時,哢吱一聲輕響,葉微連推開門,端著一碗湯藥,從八角屏風後走了進來,見陸煜醒來,微微欠身示禮,道:「師兄,你醒了。」

陸煜一臉茫然:「怎麼回事?」

葉微連以為他問風潯怎麼在這,輕描淡寫將昨晚發生的事告訴了他,末了又添一句,「師兄你不用擔心,他被燙的太嚴重了,你這裡又沒其他可以休息的地方,我又不能把他架回客房裡,隻能讓他睡你旁邊了。你,不會介意吧?」

最後這一句話有點輕佻的打趣之意,葉微連壓抑的太久,老毛病又犯了,陸煜不可能聽不出這其中的惡趣之味,不過他沒計較,冷靜下來,理了理衣角,道,「不介意。」

切,沒意思。

陸煜下了床榻,扭頭去看風潯。葉微連坐在他身旁,改用一隻手端湯藥,另一隻手將風潯扶起來。湯碗在他掌間微微搖晃,仿佛隨時會灑出來一樣,陸煜便從他手中接了過來,說道:「你把他扶好。」

騰空了手,葉微連依言扶穩了他。陸煜攪了攪湯藥,抽出湯匙後俯身,慢慢給他灌了下去。不得不說,這灌藥的動作雖然有所放緩,但卻十分粗暴,幾乎是硬灌下去的。看得葉微連忍不住抬手製止:「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師兄,你會不會餵藥啊?」

話音未落,風潯爆出幾聲嗆咳,這一咳,藥汁便從嘴角滴了下來,陸煜趕緊將剩下的湯藥端開,「風潯?」

葉微連拍了拍風潯的後背,幫他順氣,咳了一陣後,風潯陡然轉醒,費力地睜開了雙眼。

竟然把人從昏迷狀態中活生生嗆醒了,真是厲害。看來陸煜以前壓根沒有給別人餵藥的經驗。

陸煜試探著叫了他一聲:「風潯?」

葉微連更直接,一手攙扶著他,另一隻手伸到他麵前晃了晃,好心地問:「風潯,你還認得出這是幾不?」

「……」

風潯沒有回答,更沒有看葉微連伸到他麵前的那隻手,像呆了一樣,雙眼怔怔地望向空氣中的浮塵。靜默良久,眼眸中忽然劃過了一絲淡淡的憂傷。

他眼睛生的極其好看,瞳孔乾淨明亮,睫毛長且濃密,眼底水霧漣漪,像是漆黑夜空中兩顆明亮的星星。然而他眼窩下陷得太深了,顯得眼睛極其的大,將眼底閃過的微微一絲情感都看得一清二楚。

風潯偏了偏頭,看向陸煜,問:「你怎麼樣了?」

陸煜不知道他在問什麼:「我?」

風潯坐了起來,伸手抓住了陸煜的手腕,將他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兩個人都被他的行為弄昏了頭,不過陸煜很快明白過來,心道:原來他說的是寒毒,我自己都忘了注意了。

細細把了一會兒他的脈搏 ,風潯收了手,道:「已無大礙,但還需靜養些時日。」

「謝謝。」陸煜抽回了那隻手,將那半碗湯藥塞回了葉微連手中,囑咐他道,「剛剛不小心灑掉了一些,你去重新端碗新的過來吧。」

「……」兩人像在打啞迷一樣,葉微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都快搞糊塗了,本想追問些什麼,但很快發覺過來,陸煜想把他支走。

他不禁撇了撇嘴,很識相地端著碗出去了,一邊走一邊嘀咕:「有什麼不能讓我聽得……」

哢吱一聲輕響,葉微連帶上了門。

陸煜不動聲色走到窗口,像是不確定般,目送著葉微連走出院落,這時風潯的聲音如幽靈般在他身後響起:「陸公子,你支開他,是想問我什麼東西吧?」

陸煜回頭,風潯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床上下來了,已經無聲無息走到他的身後,眼眸中的那份傷感已經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從容的冷靜。

他繼續說:「你想問我什麼,說吧,我能回答的,會全部告訴你。」

他皮膚還是有點發紅,此刻已經下意識抬手反捂住了腕部潰爛的傷口,一同捂住的,還有那片曾被火焰灼傷後留下的焦痕。

陸煜張了張口:「浮霜宮……」

「無可奉告。」

「……」說好的會全部告知呢?

仿佛看穿了陸煜的想法,風潯略為悲傷地偏過了頭:「並不是說不出口,隻是那一夜的事我已經記不清了……除了一點,我親手……用尋覓……刺穿了他的心髒……」

尋覓劍是風潯的契約劍,這個「他」,指的是風無。

「很抱歉,我無法回答。你對我們風族被滅,很感興趣嗎?」

陸煜沒有接話,而是換了個問題:「你所遭遇過的一切,失手鑄就的過錯等等,我一概不知,我隻希望你解釋清楚——」他貼近了風潯幾分,右手食指赫然抬起,落在了他左月匈心口之處。風潯下意識後仰拉開了距離,隻聽他道,「解釋清楚,什麼叫做『無心之人』?」

月匈腔下,是一顆已沉寂多年,早已停止跳動的心髒。早在月煉之時,月使就說過「無心之人」這個詞,饒是中毒昏迷,陸煜也沒有遺忘半分。

風潯移開了視線,抬手輕輕推開了他抵在自己心口的手指,不動聲色後退了一步。若不是中了沼毒,麵孔呈現發紫的中毒之狀,那麼他現在的臉色,大抵是蒼白的。

見他許久不吱聲,陸煜以為他要放棄回答了,豈料風潯咳了兩下,穩住了身形,滲透的音線微微發抖,像是包含了一抹極大的悲痛:「……我說了,你能為我……保密嗎?包括你的父親和母親?」

陸煜遲疑了一下,答應了。

風潯便說了下去:「無心啊……其實也不能說我無心,我跟你們一樣,也是曾有著一顆跳動的鮮活心髒,隻不過,那是曾經了,我的心髒,已經停跳許久了。」

陸煜驚訝:「可你……」可你分明沒死,能思能想,能言能語,能行能走,能跑能跳,包括血液都在正常地流淌,這哪裡像個死人?!

風潯自嘲一笑,道:「別看我這樣,其實我與活人無異,同樣懼火懼毒懼痛,脆弱的要命,不信你用歲月劍朝我心髒一刺,不出三秒,死亡迅速來襲。」

陸煜當然不能真的拿劍刺他,見他身體不住發抖,想起他身上有傷,便過去扶住了他,把他牽引到一旁一張書案旁,麵對麵席地而坐。

書案上置了一本書,還有一個精致的小匣子,正是風潯初到九幽殿時陸煜拿進來的那一隻,沒鎖,微微開了一條縫。風潯剛坐下,便從微開的縫隙中看見了內部,金黃色的絨布之上,放著一塊透亮的鳳凰狀的水滴冰晶。

這應該是陸煜的東西,風潯很快移開了目光,並未多看,眼中的自嘲越發濃重,道:「這算是命中注定吧,陸煜,我跟我哥哥一母同胞,雙生之子,孿生兄弟,且都是陰寒之體,主修冰係靈力,這個你知不知道?」

陸煜當然知道,因為這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世上男兒大多都是散發陽氣的純正陽剛之體,隻有極少部分是例外,風無就是其中一個例子,憑借一手高強的冰係靈力在同輩中幾乎橫掃無敵手,除了柳萍。當然,他是陰寒之體,作為他一母同胞的孿生弟弟來說,風潯,也一定是。

風潯又問:「你可知『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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