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邊庭流血成海水(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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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裡長的大營,燈火鬥亂,就如一條因用力過猛,而慘遭火焰反噬的火龍,在皚皚雪原上,翻滾、掙紮,燙下一地的灰燼。一個個占地頃餘的車陣內,人影紛雜,殺聲震天,血泉四起,紅雨橫飄。車陣外,更多的部落正前赴後繼地加入戰場,這些部落,服飾繁雜,武器各異。但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心狠手辣。

兩個蠻人夾著一個穿著鐵鎧的兵卒,將他拖到一倆木車上,先是高聲狂笑,隨後一斧頭將他的雙腿砍斷,兵卒的慘叫聲,甚至壓過了廝殺聲。還有一個蠻人,一斧頭將一個兵卒的衣甲砍碎,再一斧頭將他的月匈膛剖開,最後將他的心髒給挖了出來。

梁禎好不容易策馬沖出車陣,然而,沒等他高興多久,迎麵就轉來四騎。四匹黑色的駿馬上,坐著四個高材高大,滿臉橫肉,頭發淩亂的蠻人,蠻人的臉在搖曳的火光下,一閃一閃的。

蠻人獰笑著,揮舞著手中的刀具,就要策馬直撲梁禎而來。梁禎勒著馬,先是左右一掃,但兩側都是組成車陣的大車,根本就沒有路。至於轉身回頭,別說車陣就隻有這個出口,而且那數不清的明槍暗箭,也足以將梁禎捅成篩子了。梁禎將目光落在正前方的四個蠻人身上:要想活下去,就必須砍了他們!

那就來吧,出塞一個多月,連一場正經的仗都沒打過,連一個真正的敵人都沒殺過,自己的部下卻是死得一乾二淨!對於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軍官來說,這是何其窩火的一件事?梁禎微微抬起頭,看著黯淡無光的天空:弟兄們,哥哥今日,就給你們送幾個墊背的!

梁禎左手握著韁繩,右手猛地抽出寒氣逼人的環首刀,與四個蠻人對視一眼,雙方幾乎同時策馬,一高四矮五匹馬立刻全速對沖。五具身軀,也隨著戰馬的跑動而上下起伏。梁禎從來沒有在馬上砍過人,而對麵的那四個蠻人,一看就是騎戰老手,盡管也是上下起伏著,但一看就知,他們的重心,壓得比梁禎要低,底盤也比梁禎要穩得多。

但梁禎卻全然不顧這些,隻是死死地盯著自己右手邊的那個蠻人,準確地說,是他的脖頸!自己手上的環首刀,鋒利非常,隻需給他那來一刀,便能將他砍下馬。三馬相錯,刀光劍影,血泉亂噴,五匹馬各自向前跑出十來步,再慢慢站定,五人相背而立。

過了片刻,梁禎右手邊的那蠻人翻倒在地,脖頸處,多了一條細細的紅線。

「噗」溫熱的血從梁禎嘴裡噴出,同時左半身也失去了知覺。

馬蹄又起,卻是四匹馬同時轉頭,馬上四人相互一瞪,八隻腿同時一夾馬腹,四聲嘶鳴後,四匹駿馬同時揚開四蹄,再次對沖。

「乒」火星四濺,「嘶」利刃碎甲。

又一個蠻人一頭栽了下去。梁禎輕輕地豎起環首刀,刀尖的鮮血,立刻在重力的作用下,塗滿整個刀身。梁禎微微一彎嘴,露出兩排血紅色的牙齒。血紅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第三騎蠻騎

。蠻騎的臉上,恐懼一閃而過,接著他的嘴,不受控製地張開,露出汙濁的牙齒。

梁禎第三次用力一夾馬肚,長刀如風,直沖過去。然而對麵的那兩騎卻早就失去了拚命的勇氣,紛紛勒轉馬頭,策馬狂奔。

「哈哈哈哈哈哈!」梁禎仰天大笑,接著就覺得天旋地轉,接著梁禎就從馬上摔了下去,但不知是積雪太厚,還是他身軀早已麻木,從這麼高摔下來。竟然全無痛覺。梁禎躺在地上,眼皮越發的沉重,身子也不禁打了兩個寒顫。

這就結束了嗎?才殺了兩個,有點不甘心呢。梁禎想眨眼,但這眼皮一合上,就再無力睜開了。結束了,梁禎心道,但他內心中,卻並無多少遺憾。起碼在這一生中,自己替下屬說過話,幫上官出過策,為國家流過血。比起上一個,唯唯諾諾,庸庸碌碌,敢怒而不敢言的人生,雖然隻有短短的一年,但無疑,對得起自己太多,太多了。

左兄,老徐,青誠,黑子,我來了。阿牛,照顧好自己。梁禎嘴角帶著笑意,沉沉地睡了過去。

兩裡外的中軍帳前,趙苞全副披掛,領著十數親衛,在敵陣中左沖右突,直致血積刀柄而不可握,身披數創而血流乾,方才放慢了腳步。

「將軍……走……」侍衛長滿身滿嘴都是血,一手握著環首刀,一手抵著趙苞的後背,將他往馬槽的方向推,「走……」

「不……」趙苞抿了抿帶血的嘴唇,眼底裡,反映著熊熊的火光,「兩萬……男兒……血灑邊疆……吾……吾怎可獨自……獨自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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