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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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禎忍俊不禁地看著嘴張得能夠塞下一個酒壇的章牛,但最後,實在憋不住了,哈哈大笑道:「看,兄弟。這裡有令支縣尉的印信,還能有假?」

「章牛,在這乾什麼!!還不去值哨?」歡愉總是短暫的,且緊跟其後的,往往是厲聲的嗬斥。

章牛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哥哥都還沒動,兄弟我,怎麼能先喝呢?」

「哈哈,我們在執行軍務,不能飲酒。」梁禎笑著拍了拍章牛寬大但瘦削了不少的肩胛,「但你不一樣,看,拿了這個,你就能回去,跟老娘團聚了。」

「啊……」章牛條件反射地月要一縮,然後才想起,自己現在已經不歸這廝管了,立刻又高大了不少:「回障尉,我在回答梁文書的問題。」

新縣尉是公孫奮的族子,梁禎本以為,又要經歷一番刁難,但沒想到,公孫縣尉的一言一行,都是客客氣氣。最後當梁禎提出要求時,他更是二話不說,當即批字。

拿到軍書時,梁禎心中還在苦笑,因為他知道,自己今次之所以能如此輕易地達到目的,就是因為他頂著宗將軍幕僚的名頭。

「哈哈哈,兄弟,看看哥哥給你帶什麼來了。」梁禎左手捧著一小壇酒,右手握著那卷軍書。

「哎呀,哥哥,你可真好,知道兄弟我想吃酒了。」章牛將小酒壇握在手中,轉了兩圈,咽下不少唾沫,可就是沒有打開來喝一口。

「原來,離了大人物,我什麼都不是。」梁禎合上軍書,長嘆一聲,心中剛燃起的拯救大漢的熱情,登時冷卻了不少。

拿到軍書後,梁禎當即帶著烏丹策馬直奔上障而去。由於這次是公差,所以他們的坐騎,都是各驛站的驛馬,而不是自己的私馬。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客氣了,往死裡鞭打,盡情地榨乾馬匹的體力。因而,三十裡路,眨下眼就跑完了。

章牛的役期,早就到頭了,可他跟徐病已等人一樣,湊不齊錢,因而遲遲沒能復員。這一點,梁禎心知肚明,因此他大搖大擺地走進令支縣衙,「請」新任的縣尉放人。

「怎麼不喝啊?」沒有期待中章牛大口灌酒的樣子,令梁禎覺得很是意外。

「軍書在此,你若不從,就是違抗軍令。到時宗將軍責問下來,還望障尉能像今日這般,巧舌如簧。」梁禎將軍書舉得老高,義正辭嚴道,言詞中盡是諷刺之意,「阿牛、單沉兄弟,我們走。」

三人大笑而去,隻留下臉色鐵青的公孫障尉,想跟木樁子一般,留在原地,供看熱鬧的戍卒們暗下笑話。

「什麼梁文書!」公孫縣尉脫口而出,「上回軍棍沒吃夠是吧?」

「公孫障尉。我這一趟,是特地來通知章牛兄弟,他的役期已經結束了。這是令支縣尉的軍書。」

「結不結束我不知道啊!你空口無憑,就敢來要人?莫不是將《軍律》都不放在眼裡了?」

「餵,目無軍律的,是你吧?」單沉終於看不下去了,開口叫道。

「呦,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麵前說話?」

「你說什麼呢你!」單沉是個暴脾氣,當即就想動手,但被梁禎一手擋住。

「文書,你這一手,障尉在戍卒麵前可就是顏麵盡失了啊。」上馬的空擋,單沉還不忘評價道。

梁禎不以為意道:「這都是他自找的。」

「哈哈哈,哥哥說得對。同樣是障尉,哥哥來當,我們個個,都奮不顧身。他來當,哼,人人都巴不得他死。」

「哈哈哈哈。」

三人的笑聲,隨著風聲,又傳入公孫障尉耳中,本就在氣頭上的上障尉,當即「啊」地吼了聲,接著眼前一白,隻覺得天旋地轉,戍卒們尚未反應過來,他就重重地摔在地上了。

「文書,接下來我們去哪?」

「臥虎山。」梁禎道。

單沉聽罷,不作聲了,默默地跟在梁禎後麵。

三人在令支縣住了一晚,餵飽了馬。直到次日雞鳴,才啟程直奔臥虎山而去。

剛出城門,梁禎便覺得肩膀上傳來一陣涼意,低頭一看,原來是一片雪花落在肩上,六角形的雪花已經融了一半,另一半卻依舊晶瑩剔透。

下雪了!梁禎心中一喜,抬頭一看,隻見:長空雪亂飄,改盡江山舊。仰麵觀太虛、疑是玉龍鬥,

沒想到,我還能看見如此雪景。梁禎笑著笑著,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自己摟住黑齒影寒,坐在青石板台階上觀雪時的模樣。她應該,也很喜歡雪吧?

「嘚嘚」雪花中,兩匹快馬載著三個騎士沖進了臥虎山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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