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回 將君不見太平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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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卷塵沙起,雲化雨落地。

自那風沙皆被諸葛咎設法收入布囊中後,公羊圖煞費苦心布下的千萬虎狼,登時沒了掩護,顯現出真實麵目來——原來不過也是一群杏黃紙裁剪出的虎狼模樣,卻不知如何憑借這漫天黃沙發揮出如此強大的威力。

而見自己的招式被破,公羊圖並不慌張,且看他三兩步飛身上前,將身子懸在半空,轉身掣出那青銅寶劍,但用兩指在劍身一抹,口中念念有詞,不知在說些甚麼,而那諸葛咎則不敢怠慢,小心應對。

且看那公羊圖念罷口訣,雙手將身前不斷變換,殘影連連,而那青銅寶劍則飛出掌心,繞體而飛,不時放射出萬道青藍色的幽光,而這些幽光又重新凝聚成劍影,紛紛揚揚地落了下去。戰場上的那些紙人皆被劍影刺穿,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化為齏粉,隨風而去。而這也給了疲於鏖戰的衛軍一絲喘息之機。

眼看著自己的紙人大軍就要被完全攻破,諸葛咎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將雙手寬大的衣袖一挽,也飛身而起,引得身後薑軍驚呼聲連連,皆大為驚奇,且看那諸葛咎三步登天,也將身子懸在半空,與那公羊圖相視一眼,未曾有半句廢話,隻將手中羽扇拋向半空,右手彈出一指,指尖閃爍著微微金光,連筆在半空寫出一個劍字,印在那羽扇之上。羽扇登時化作一把金燦燦的寶劍,擒在手中,劍身之上傾斜出萬道金光,正與那青幽劍影撞在一處,竟然難分伯仲,堪堪抵消。

公羊圖見狀難免大驚,二人身下的大戰還在鏖戰,這兩人的交鋒即刻打響。公羊圖見自己的劍氣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後輩擊破,他自然惱羞成怒,故而仗開手中青銅劍,直奔那諸葛咎而去。一劍直刺命門,諸葛咎急忙側身躲閃,而那公羊圖則順勢平削,諸葛咎附身躲過,復又站起,將劍立在身前,正當下那公羊圖當頭劈下的一劍。

此時此刻,二人劍鋒相錯,四目相對,火藥味十足,皆恨不得將彼此斬落劍下,尤其是那公羊圖,殺氣騰騰,威風八麵。惡狠狠的瞪著那諸葛咎,咬牙切齒的說道:「沒想到你爹,他還教了你劍法!嗬,師侄,那就讓師叔我見識見識,你究竟繼承了你爹多少罷!」二人使足了渾身氣力,對拚一劍,諸葛咎自退八步,而公羊圖卻紋絲不動。高下立分。

「哈哈哈,這就是你爹傳授給你的草包劍法麼!當初你爹就是個心慈手軟的草包!滿口大道理,天天將仁義二字掛在嘴邊,老夫都聽膩了!呸,簡直是婦人之仁!」公羊圖見自己終於一雪前恥,將諸葛咎擊退,這便肆意的嘲笑譏諷起來,不想那諸葛咎喘了一口氣,這才徐徐說道:「我爹也曾跟我說起過,關於你的故事他還說,你並非是朽木不可雕也,還望師叔能迷途知返,重回正道,免得生靈塗炭,天下大亂!」

「呸,你住口!本以為你隻繼承了你爹的名姓,未曾想到你還繼承了他那副性子!可笑之極」公羊圖不屑一顧的說道,「說甚麼迷途知返,殊不知你們才是深陷迷途!我走的才是通天大道!遠比你爹和你師祖那樣老死在深山之中,要好上千百萬遍!而老夫如今隻差一步之遙隻差一步,就可以證明老夫這麼多年來的努力沒有辦法,我才是正確的那個!」

說罷,他瞳孔之中劍光一閃,轉身甩出一道劍氣,諸葛咎見狀慌忙後退,一連退了十餘丈這才停下,急忙抬起手中金劍去擋,好不容易才將青幽劍氣化解,不想那公羊圖身形一閃,剎那間便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諸葛咎身前,高舉手中青銅寶劍當頭斬下,諸葛咎舉劍去擋,奈何二人實力相差甚遠,諸葛咎手中金劍當即崩潰,重新便會羽扇,又在下一瞬化為萬千星點,落下身去。

而失去了兵刃的諸葛咎哪裡是公羊圖的對手,且看那公羊圖反手將青銅寶劍拍出,那劍輕而易舉地貫穿了諸葛咎的肩膀,將他死死的釘在身後的城樓之上,再看那公羊圖,運氣翻掌,這一掌公羊圖為了徹底擊敗諸葛咎,使出了畢生所學,他這幾十年的心血盡皆凝聚在這一掌上,為此他甚至不惜搭上自己數十年的功力與這條性命。

隻見他雙掌徐徐抬起,一舉一動之間,看似換滿無力,卻攪動天地風雲變換,霎時間烏雲密布,天雷陣陣,公羊圖掌心好似握著天地巨力,皆凝於手中,且看那烏雲好似瀑布傾斜,旋轉著,糾纏著,來到那公羊圖雙手之間,隨著他將兩掌推出,一齊殺出!

那巨大的沖擊力與大團的烏雲瞬間便將諸葛咎小小的身軀包圍,一時間,血光四濺,在連聲的悶響之後,那原本堅固的城牆之上,則留下一個數丈寬的破洞,而諸葛咎的身影則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隻留下幾縷青煙與大團的殷紅血跡。薑軍見狀皆大驚失色,嚇破肝膽,而那公羊圖則張開雙臂,仰天狂笑道:「師兄!對不住了!你已經,你已經沒有子嗣了!哈哈哈」

而自以為勝券在握,已然將諸葛咎煙消雲散的公羊圖又將那青銅劍往手臂上一搭,輕輕一劃,破開一道血口,順勢灑下,但凡是沾染到了公羊圖鮮血的衛兵,皆好似入了魔一般,在公羊圖的操縱之下,膚若青銅,無有痛感,刀槍不入,隻知道一味的上前廝殺,甚至頂著箭雨,徒手爬上城牆,即使身軀早已千瘡百孔,殘破不堪,也不倒下,更不停止前行。薑軍見狀,更為驚恐,加之群龍無首,早沒了戰心,皆以為衛兵乃鬼兵還陽,故而膽戰心驚,皆欲先走。

正在薑軍軍民萬念俱灰之時,那城牆之下忽然騰起白雲陣陣,將烏雲與黃沙盡皆驅散,白雲逐漸攀升,凝聚成雲梯,直向那公羊圖延申而去。公羊圖的目光閃爍,透著幾分驚恐,但更多的卻是不解與困惑,甚至自言自語起來:「這是不可能,不可能的啊」

恍惚之間,竟然望見那雲梯深處,緩緩站起來一個小小的身影,朝公羊圖走來。而那身影所到之處,風起雲湧,霸氣縱橫,天地萬道金光皆拜服在腳下。而那人走的越近,公羊圖卻越發心神不寧。猶豫劇烈的強光刺眼,叫他難以看清那人的麵貌,但他卻能隱約察覺到幾分熟悉的感覺,他想強行睜眼去看,不想險些被那強光灼傷。

正在此時,公羊圖的耳畔回想起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公羊圖,別來無恙」聞聽此言,那公羊圖先是一愣,隨後兩腿一軟,險些歸坐下來,幸得他強裝鎮定,站直了身子,自我安慰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師兄,他已經,死了多年了」

直到風雲散盡,那身影才在雲梯末端,公羊圖的身前停下腳步。依舊是諸葛咎的模樣,隻不過披散著頭發,衣衫殘破,遮掩著雙手,瞳孔也散發著極為耀眼的金光,表情沉著,不帶有一絲情感,垂下頭來,望著那公羊圖,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師弟,別來無恙。」

「不可能,不可能的」此時此刻,那公羊圖早已瀕臨崩潰,神智失常,跪坐在地,止不住的搖頭。且看那諸葛咎將袍袖一揮,萬道金光匯聚在他掌中,隨著他五指徐徐緊握,皆凝聚化作萬道金燦燦的劍氣,在諸葛咎再度打開手掌的一剎那,迸射出去。諸葛咎麵如金日,無數道劍氣依舊從他掌心迸射出去,輕而易舉地穿透那些入了魔的衛兵的月匈膛,而那些魔兵也在中劍的一剎那化為烏有,隨風而去。

「這難道就是師父的天地一劍麼」公羊圖自言自語道。諸葛咎則笑著說道:「天地萬物,皆做一念,以念為劍,通天徹地。」眼看著所有的衛兵都化作煙塵而去,原本的屍山血海,混亂戰場,頃刻間盪然無存,未曾留下一絲痕跡,幾乎這場惡戰從來都不曾開始。公羊圖眼睜睜的目睹這一切的發生,卻被巨大的壓迫感扼住咽喉,甚至止住了周身經脈,動彈不得,絲毫無有反抗的能力與勇氣,隻是目瞪口呆,欲哭無淚。

消滅了衛軍,萬千劍影又重新凝聚成一把金劍,攥在諸葛咎的手中。徐徐抬起手中金劍,指著那公羊圖的咽喉。公羊圖終於按捺不住,充溢著驚恐的雙目之中便流下兩行熱淚,苦聲哀求道:「師兄你我師兄弟一場,還望看在師父他老人家的麵子上繞過我這一次罷」

「數十年前,師父曾看在師徒情麵之上,饒過你一條性命。今日若非是你執迷不悟,我也不會煞費苦心再會來這一趟。公羊圖,你也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說罷,那諸葛咎便不帶一絲情麵的,將手中金劍刺入那公羊圖的咽喉,隨著金劍一寸寸的陷入血肉之中,那公羊圖的身形也逐漸消失,他無力的張開雙臂,想要去挽回這一切,不想終是徒勞一場。

衛軍既破,公羊圖已死,諸葛咎手中金劍瞬間消散,最終竟然化作尹溫烈的亂雪槍,落下地來,斜插在一旁。而他也徐徐閉上雙眼,向後倒去。諸葛咎猛然下墜,速度越來越快,也看就要摔落得粉身碎骨,正巧那尹溫烈與葉居霜率軍趕到此處,見狀葉居霜急忙出手,扯下月要間軟鞭便急忙朝諸葛咎探去,捆在他的月要際以此來減緩下落的速度,而尹溫烈則快馬加鞭,趕上前去,終於在千鈞一發之際,將諸葛咎接住,搭在馬背之上,待停下來後,又急忙探了探鼻息。

葉居霜也急忙趕到其身旁問道:「諸葛先生可有大礙?」尹溫烈搖了搖頭,鬆了一口氣道:「還好,隻是筋疲力竭,暫時昏睡過去,想來應該並無大礙。」這時兩人才回過神來,急忙環顧四周,可這周圍除了殘破不堪,隨時可能倒塌的城牆,與城樓之上驚魂未定的薑軍外,並無其他,甚至連一星半點衛軍的影子都不曾看刀,更別提那公羊圖的蹤跡。兩人雖然疑惑,但也不曾多問。想必定是諸葛咎所為。

尹溫烈與葉居霜回城之後,很快也收到了韓追的來信。他們知曉了令狐厭與周一之事,惋惜不已,卻是無可奈何。也知曉了諸葛咎是如何僅憑一人之力,擊退衛軍。而在這一天夜裡,尹溫烈身著布衣,獨自登上殘破不

堪的商陽城樓,望著當空皓月,露出難得的笑容。一旁的葉居霜緩步靠近,為他披上一件鬥篷,柔聲道:「莫要著涼了。」尹溫烈聞聲轉頭,見是葉居霜到此,因為指著城牆說道:「霜兒,明日莫要忘了安排人手修繕城池,免得衛軍再來攻城。我等要時刻做好準備,未雨綢繆,以防萬一吶。」

「尹大哥時刻都是這般謹慎,霜兒記下了。隻是衛軍精銳已然被諸葛先生盡破,想來短時間內也無法恢復元氣,再對我們有甚麼企圖。」葉居霜瞪著一對清眸如是說道。

尹溫烈聞言啞然失笑,點了點頭,復又看向那一輪明月:「話雖如此,但謹慎些總是沒錯的。自當年從軍鎮守貪狼關起,這麼多年來,我悟出了一個道理,便是步步為營,小心謹慎。萬萬不可掉以輕心。驕兵必敗啊。這道理雖然簡單,很多人也都清楚,但卻極少有人能遵從,尤其是當他們在勝利的沖擊之下,很容易昏了頭腦。」

「可這戰爭,總有一日會結束。」葉居霜說道。尹溫烈卻答曰:「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天、地、人、包括這天上的月,皆是如此。陰晴圓缺,不由己定。而隻要人還在,欲望還在,那戰爭,就永遠不會停止。」尹溫烈長嘆一聲,麵露憂傷,徐徐說道。

葉居霜聞言知曉他還是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故而急忙岔開話題道:「等戰事結束了,失地盡皆收復,大薑復了國,尹大哥還有何打算?或是,有甚麼願望麼?」尹溫烈輕笑一聲,言語中帶著幾分無奈,又像是在自嘲:「還能做甚麼?我除了行軍打仗,甚麼也不會。自然是還留在軍中,為國效力。我此生最大的願望,便是復國之後,繼續衛國戍邊,鎮守貪狼關。」

尹溫烈說完,下意識地轉頭望了一眼葉居霜,見她麵帶失落之意,故而問道:「那你呢,霜兒,你有甚麼願望?今後又有何打算?」

葉居霜雙手勾在身後,緩步在城樓之上踱步,輕嘆一口氣,轉身微笑著回答尹溫烈道:「我自然是回桃花嶼,莊中還有許多事務需要人處理。我爹去了我必須從他肩上接過這個重擔。」葉居霜目光閃爍,好似卸下了甚麼重擔一般,長舒一口氣,接著說道,「而我此生除了保住桃花嶼外,最大的願望。便是想去漠北,去看看貪狼關,看看你日思夜想,牽掛著的地方,究竟是甚麼模樣」

尹溫烈聞言大為動容,望著葉居霜如桃花般的笑容,就好似初見時一般,也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兩人沒有再多言,隻是依靠著彼此,一同望著那天上的明月。

且說經此商陽城惡戰,諸葛咎借天地之道大破公羊圖,衛軍十萬精銳盡皆喪命,化為煙塵,隨風而去。衛國根本動搖,再無力圍剿起義軍。而在韓追、尹溫烈等人的努力之下,義軍的勢力與實力愈發強大,失去了強敵,起義軍不僅重新奪回了武平府,更是一連攻陷了三府之地周遭數十座城池,三大州府,占據整個南部。

眼看著起義軍的勢力愈發強大,衛國朝廷驚慌失措,卻是有心無力,那劉通也因為朝中黨爭權鬥被迫下台,失去大權後很快便被政敵暗中殺害。衛國朝廷動盪,內憂外患,逐漸喪失對天下的掌控之力。而期間,衛國朝廷也試著組織了幾次圍剿義軍的行動,但卻都被尹溫烈率軍擊破。尹溫烈、葉居霜為北伐先鋒,率領三軍,收復失地,而諸葛咎在鎮守中軍,運籌帷幄。大後方則交由薑郢與韓追全權處置,安排勤務。薑軍分工明確,無一人不盡心竭力,因為義軍才能勢如破竹,無往不利。

眼看著起義軍的聲勢逐漸壯大,苦衛國已久的各地百姓們也開始投入這場浩大的戰爭之中。他們本還在觀望,直到起義軍花了三年光景,便攻破了中原重鎮敬天府,掌握了近半個中原的土地後,他們才看清,此時的衛國已然成了苟延殘喘的紙老虎,外強中乾,不堪一擊。韓追也看準時機,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為由,攜眾臣力勸薑遇鶴進位稱帝。

而薑遇鶴乃是皇室正統,太子血脈,自然無有理由退卻,因此在敬天府宣布登基稱帝,復國號大薑,改年宣正,意為天宣正統,史稱宣正帝。追諡先太子為宣皇帝,追封已故的葉藏為光武大夫,莫隨風為忠義靖節郎,追封錦帆為中天武安侯,追封周一為安平郡主,皆在敬天府修築衣冠塚,妥善安葬,四時供奉。

新帝登基,自然要加封群臣,故而宣正皇帝恢復薑郢王爺身份,改其為東陵王。封韓追為左丞相,開府管政,總理軍國大事。封諸葛咎為討賊副先鋒,委典軍正宣使,兼任廣龍寺平卿,出謀劃策,一如往常,軍中大事,盡在掌握。封尹溫烈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總領薑國所有人馬,北伐衛國。賜封葉居霜為靜平郡主,更是破例封她為大薑自開國以來第一位女將軍,衛將軍之職,協助尹溫烈北上伐敵。其餘眾臣,無論生死,盡皆封賜,文武在側,大赦天下,減免賦稅,約法三章,廣得民心。

薑國死而復生,而此時新帝登基,不僅僅是為了如此,更是為了師出有名,故而韓追借此機會發布討賊檄文,細數衛國百餘條罪孽,痛斥其乃漠北惡賊,侵我疆界,屠戮百姓,踐踏尊嚴。韓追的討賊檄文就好似一支利箭,直戳衛國軟肋,而此文一出,將薑國百姓心中怒火點燃,加之薑軍所到之處,秋毫無犯,與民為樂,約法三章,更是贏得民心。正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因此天下百姓響應,各地軍民紛紛揭竿而起,自發的組成義軍,向敬天府回合。而衛國眼看著大勢已去,一麵下令拚死抵禦義軍的進攻,一麵已然開始策劃北撤。因此衛國朝中發生了分裂與激鬥,被留下抵禦衛軍之人認為他們遭到了拋棄,因此還未來得及與薑軍一分高下,便自己先內鬥起來,直至元氣大傷。

而起義軍的聲勢也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衛軍已然成了苟延殘喘的螻蟻,不堪一擊,衛軍隻花了一年時間,便攻破衛軍設下的,所謂「不可被攻破」的十三道防線,將戰火重新推到了承天府城下。

此一時,彼一時。昔日沈欽率領北族聯軍攻破承天府城,致使生靈塗炭,百姓斷頭。而今日,尹溫烈重新殺回了此地,來終結誅殺沈欽留下的,所謂的「千秋霸業」。

而此一戰,很有可能是薑軍與衛軍的最後一戰,對雙方而言,都是無比重要的一戰。因此衛軍在此地布下的最後的全部軍力,僅剩下的十五萬人馬,放出話來,誓要與承天府共存亡。此言傳入尹溫烈耳中,此時此刻坐擁三十餘萬人馬的尹溫烈自然不屑一顧,冷笑著說道:「承天府乃是我大薑的承天府,他們這些惡賊,還想與承天府共存亡?真是可笑!」

為了今日這一仗,宣正帝、東陵王薑郢、韓追、諸葛咎等都到了前線,而韓追更是建議宣正皇帝禦駕親征,以此來鼓舞將士們的士氣。而正當尹溫烈等人在商討戰術之時,忽有門外小校前來稟報:「啟稟將軍,營外有一夥兒江湖人,說是將軍的故舊,前來助將軍一臂之力。」

「來人可曾知會名姓?」葉居霜問道。那小校答曰:「不曾知會。隻說乃是將軍的故人,還說將軍一見便知。」

「江湖人?」眾人相視一眼,皆不知此人是誰。唯獨那坐在一旁輕搖羽扇的諸葛咎,仿佛窺破天機,笑而不語。無可奈何,尹溫烈隻得親自出營查看,眾人來到營外,才見此地站著一條極長的隊伍,而這些人皆身著黑衣,袖口繡著一段雲錦,頭戴樣式不一的麵具,舉著大旗,而那些旗幟之上,則寫著天王二字。尹溫烈等人見狀大驚,尹溫烈更是與葉居霜相視一眼,頗為驚訝的說道:「莫非是他?」

話音剛落,忽見此地狂風大起,飛葉卷集著狂沙紛紛揚揚的落下,薑軍士卒立馬緊張起來,擺出迎敵的姿態,不想卻被尹溫烈阻攔。忽見一人身影從天而降,腳步變換,乘風踏來,此人身著黑衣,頭戴鬥笠,以輕紗遮麵,形容俊朗,身姿挺拔,輕功極高,背負著雙手,看模樣也極為高傲。那一夥兒江湖人見狀皆下拜迎道:「恭迎教主——」

且看那被稱作教主之人腳尖落在那飛葉上輕輕一點,一個空翻便落下身來,復又激起煙塵陣陣。尹溫烈等人忙上前問道:「你究竟是何人?」來人輕笑一聲,拱手拜道:「我乃天王教教主令狐厭,率五千教眾前來助尹將軍一臂之力,不知尊意如何?」說罷,那人遂摘下鬥笠,隨手丟到一旁,瀟灑不羈,眾人再看,果真是令狐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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