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2 / 2）
哪還能不知道是什麼事。
唐季身位班長，這種事本就是該管的。他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劉凱，卻是沒什麼反應。周雲揚也是班乾部，對於這種事，就比唐季有主意的多。
昂了昂頭，唐季會意，輕輕掀開了那張被子。
被子裡的人是劉凱，此時他正趴在床上，用雙手捂住麵部，看不真切。但從他聳動的雙肩以及指縫間流出的淚水以及夾雜著的部分猩紅，就讓兩人一驚。
忙拉起劉凱，這時的劉凱坐在床上，鼻孔中雖有一道血跡，卻是不再流了，方才隻是殘留溢出的，所以才看著有些滲人。
再看他一張臉，眉眼全擠在一起，下唇翻著與上唇貼在一起，嘴卻咧的很開。口鼻間，淚，鼻涕，血跡混在一起。而他的淚已經止了，隻是發出輕微的抽泣和那一雙僵在空中顯得無措的雙手。
兩人相互問著劉凱話，但他卻支吾著，隻是不停的在抽噎著，無助又弱小。仿佛放棄了男生的尊嚴，又或者說根本就沒有過。
李再這時回來了，哼著小調臨入門前隨意瞥了一眼，發現寢室裡上下鋪探出一個個頭顱皆看著最裡麵，他也跟著看了過去。
那副兩人不住問話，劉凱卻是捂臉哭泣的畫麵讓他愣了好久，因為他想起來，那時也曾嘲笑過劉凱的懦弱。
他還想到，似乎在這一次事後就再也沒見過劉凱這個人。
不免心思多了幾分，又打量起那一個個探出頭的頭顱，他們臉上沒什麼表情，既無對於同學的擔心，也沒有同學被外人欺負後的憤怒。
有的隻是安靜，或者說冷漠。
李再站在寢室門口，忽然想起了以後的自己。那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每天在忙碌與迷茫中活著。
他也想起了後來聽到的消息，自劉凱離開學校後，雖然一再沒有消息，而二十多歲的某一天忽然收到了同學群裡的一條信息，說劉凱死了。
究其原因，無人知曉。
又想起了一句話，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
李再仿佛打定了什麼主意，又揚起了以前初中時吊兒郎當的笑容，雙手插進口袋，大踏步走了進來。
這時的唐季與周雲揚也注意到了李再，唐季問道。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也沒什麼，去車棚了待了一會，那邊安靜」
對於李再間歇性的神經病二人習以為常，也沒多問，更多的還是把精力放在了劉凱身上。
李再走進到劉凱的床位旁，忽然一把打在了劉凱的頭上，隻見劉凱如受了驚的小鹿一般驚懼的看著李再，方才乾涸的淚水儼然有了充裕的跡象，他立馬手腳並用的掙紮著向角落裡躲去，雙腳不住的撲騰，引得床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你也知道我李再，不想我現在整治你的話，就跟我出來」
唐季與周雲揚看著眼神冰冷的李再，忽然升起了一種陌生的感覺，同生活了兩年也沒見過李再用這種態度對待同學。眼見著李再一把拖住劉凱的手臂，幾乎是用蠻力將他從床板上拽了下來，周雲揚忙出聲道。
「你乾什麼啊？」
唐季更是氣血上湧，對著李再怒道。
「怎麼的？現在還要欺負劉凱？你有能耐去找三九班的趙興佐他們啊！」
李再隻是不言，冷著眼掃了二人一眼，將劉凱拖出了寢室。
二人如何能放心的下，緊追著李再跑了出去。
這麼一會功夫，寢室裡就安靜了下來。很快，又響起鼾聲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