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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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老皇帝最愛大擺宴席。

沉甸甸的金子銀子全都變成了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

他就端著美酒靠在最上處,看百官恭維自己,看舞娘跳舞取悅自己。

隻是前段時間身體不好,臥病在床,才忍痛放棄了愛好。

這會兒身體好了,又開始奢靡了。

謝長生也沒理謝鶴妙,繞開他下了床,赤腳來到桌前,拿過被自己扔在桌上的嵌著寶石描畫著繁雜獸紋的匕/首,在桌上用力刻了一道。

在這一道印記之前,這張桌上還有其他刻痕。

橫橫豎豎,毫無邏輯章法的醜陋刻痕,每一條都入木三分,少說也有十幾二十條。

這桌麵其實是謝長生的日歷。

他用這種方法記錄著自己穿越過來的日子,數著老皇帝的死期。

再有三百四十天,三百四十道刻痕,就是老皇帝的死期。

謝鶴妙一跛一跛地走來,好奇地問謝長生:「小傻子,你這是在做什麼?」

謝長生「當啷」一聲扔下匕/首,對謝鶴妙憨厚一笑:「死亡筆記。」

謝鶴妙茫然地眨了眨眼。

見謝長生醒來,陽蘿和宮人們伺候著他穿衣洗漱。

宮宴的關係,今日謝長生的衣服比往日要更加繁雜。

一件疊著一件穿,身上的裝飾也是掛了一個又一個。

就連頭發上也都墜滿了紅色的寶石。

謝長生隻是搖個頭就能聽到叮叮當當的響聲。

謝長生趴在桌上搓了半天的紙球玩,再抬起頭來險些整個人被墜得倒在地上:「好沉啊!!」

陽蘿趕緊扶住了謝長生。

心裡又覺得有趣又覺得過意不去:剛剛見謝長生乖乖不動的樣子,隻覺得他又安靜又聽話,沒忍住多給他裝飾打扮了一些。

這會兒自己也意識到太隆重,又忍著笑把那些寶石從謝長生頭發上取下來。

謝長生卻沒了耐心,不肯再乖乖坐在原地。

不論陽蘿怎麼告訴他,自己是為了取下那些裝飾,謝長生卻不肯再信了。

在殿裡東躲西藏的,竟然十分靈活。

謝鶴妙立在一旁靜靜看著謝長生與宮人們玩鬧,看著謝長生臉上如孩童一般純真的笑,心頭略過一絲疑惑。

人變傻了,秉性也會變嗎?

謝鶴妙記得清楚:謝長生從小頑劣,貓嫌狗厭。

謝鶴妙分明是恨謝長生的。

可現在的謝長生卻怎麼看怎麼叫人喜歡。

謝鶴妙心裡別扭極了。

像是吃到了前些天某大人諂媚送來的柿子。

又苦又澀,偏偏要吐出來的時候抿到了一抹清甜,讓人心生煩躁。

謝鶴妙深吸一口氣,在心裡寬慰自己。

他之所以會有這種感覺,那是因為他和變傻前的謝長生不一樣。

——他是個好人!

一個好人,當然是會有惻隱之心的。

就算惻隱的對象是在幼時就廢了他一條腿的弟弟。

-

謝長生一邊和陽蘿繞著柱子跑,一邊偷偷觀察謝鶴妙的臉色。

隻見這人和精神分裂了一樣。

一會兒獰笑一會兒嘆息。

臉色也和吃了雲南蘑菇一樣,七彩斑斕的。

謝長生默默對天祈禱:

老天爺行行好,可別讓謝鶴妙在他屋裡變異啊。

-

「好了好了,二皇兄的頭都要被你轉暈了。」

在謝長生又一次從謝鶴妙身邊跑走的時候,謝鶴妙突然伸長手臂攔住他:「時間到了,該走了。」

謝長生累得直喘氣,索性往謝鶴妙身上一跳:「背我去!」

沒想到謝長生會撲過來,謝鶴妙踉蹌了一下,身體一下僵住。

陽蘿嚇了一跳:「殿下快下來,殿下!」

謝鶴妙擺了擺手:「罷了,本王無事。」

他托住謝長生的腿,竟真的就這樣背著謝長生往外走去。

腳步一跛一跛的,一想到背上那溫暖的體溫是來自謝長生,謝鶴妙又開始覺得厭煩。

正當反感升至最頂端時,不停在心裡默念「我是個好人」的時候,謝鶴妙卻感覺到背上的人晃了晃腿。

「別亂……唔?」

謝鶴妙的話說到一半,嘴裡卻突然被塞進來什麼東西。

用舌尖去探,才發現竟然是一塊杏脯。

謝鶴妙抿了抿唇,咬著那塊杏脯,說不出心裡究竟是什麼感覺。

一跛一跛地走至殿外,他的貼身侍從立刻迎上來,哎呦呦地要將謝長生接下來。

謝長生卻犯軸不願下來,謝鶴妙心中嘆了口氣,卻擺了擺手:「罷了,就這樣吧。」

直到乘上轎謝長生才終於肯從謝鶴妙背上下來。

兩人坐上轎子,謝長生一眨不眨地看著謝鶴妙。

謝鶴妙:「怎麼?」

謝鶴妙話音剛落,卻見謝長生猛地抬起手,扯下頭上的一塊寶石,卻因動作粗糙連帶著扯下了好幾根頭發。

謝長生痛得直嘶,謝鶴妙看得也跟著疼,忍不住咧了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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