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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03
「後來想想，那個時候的喜歡，最純粹，也最心動。僅僅是偶爾看一次他的身影，或從旁人嘴裡聽說起他，就足夠我心潮起伏好久。」
——《暗戀星星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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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的南城，天氣炎熱不堪，連梧桐樹上的蟬鳴都透著苦夏的燥。
早上七點，溫聽背著書包從公交車上下來，裸露在外的皮膚瞬間泛起黏濕汗意。
包裡的手機發出震動聲，溫聽看一眼，是母親白瓊枝來電。
溫聽按下接聽鍵，欣喜語氣中夾雜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討好：「媽媽。」
「到學校了嗎？」白瓊枝語氣冷淡，如迎頭一盆冷水，澆滅溫聽所有喜悅。
溫聽漆黑眼睫失落垂下，輕聲應：「到了。」
白瓊枝冷笑一聲：「溫聽，你給我聽好，是你自己非要轉回來的，以後要不考上好大學，你對得起你陳叔叔為你轉來附中費的心血嗎？」
「您放心，我會好好學習。」溫聽咬緊唇角，酸意不停向上冒，唇齒都是苦澀。
白瓊枝嗯一聲，讓溫聽少聯係自己，便掛斷電話。
溫聽整理好情緒，往公交站對麵的附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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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中」全稱「南城大學附屬中學」，是蜀省重點中學之一，歷屆升本率高達97%，排南城高中前三。
溫聽初中原是在附中初中部就讀，初二暑假，父親溫峰癌症去世，白瓊枝去京城工作，她也跟著轉學。
到京城不久，白瓊枝和初戀陳啟豐重逢結婚，隨後有孕，就把溫聽送回西縣外婆家。
今年暑假補課結束，溫聽在西縣中學的班主任找到外婆，提出當地師資有限，建議她給溫聽轉學，免得耽誤孩子前程。
外婆立刻聯係白瓊枝，讓她給溫聽轉學回南城，白瓊枝說什麼也不同意。
這在溫聽意料之中，畢竟每月生活費都是繼父陳啟豐給的，白瓊枝恨不得沒生過她這個女兒。
溫聽向白瓊枝提出，回南城後，她會住爸爸留給自己的紡織廠家屬院，不會去打擾她的新生活。
有陳啟豐在旁勸說，白瓊枝終於鬆口，讓陳啟豐找關係，把溫聽轉進附中高三七班，也是這屆高三的文科火箭班。
溫聽先去辦公室找班主任報道，班主任是一個長相清雋，不過二十出頭的青年，和溫聽作自我介紹：「你好，我是謝聿青，原來班主任蔡老師休產假了，這學期由我暫代七班班主任一職。」
「謝老師好，我是溫聽。」溫聽乖巧打招呼。
謝聿青打量溫聽，小姑娘留著及耳短發，齊劉海，巴掌臉，一雙杏眼剔透，左眼下一顆棕色淚痣，看起來乖軟又漂亮。
「溫聽是吧，我看過你資料，成績挺好，中考還是縣狀元，怎麼高一沒來附中，現在才轉來？」謝聿青問。
溫聽原本是要來附中上高中的，可白瓊枝放話，如果溫聽敢回南城，她會立刻斷掉她所有經濟來源。
外婆當時又生了病，溫聽記著外婆對自己的好，便決定留在西縣中學上高中，也方便照顧老人。
前麵是家醜，不好往外說，溫聽隻當後麵為由，和謝聿青說：「當時家裡老人生病了，我要照顧她，所以沒來附中。」
謝聿青點點頭，叮囑溫聽中午放學去後勤樓拿校服和學生證，溫聽輕聲應好。
早自修鈴聲響起，原本還有學生嬉笑打鬧的走廊，瞬間不見人影。
溫聽跟在謝聿青身後，往高三七班教室去。
高三七班教室在五樓樓梯口，路上要經過理科火箭班高三九班教室。
經過九班教室後門時，溫聽小心翼翼用餘光看去。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九班班主任站在講台上訓話，台下同學一臉認真聽著，沒有一個人敢開小差。
唯獨靠窗倒數第一排的男生，他懶散趴在桌上，桌上堆高教材擋住他的臉，隻見淩亂黑發被光鍍了一層碎金，黑色t恤下的肩胛骨微凸。
溫聽看著，心不受控製地跳了起來。
路過九班後門的時間隻有幾秒，溫聽不舍挪開眼，跟著謝清聿從前門進了教室。
七班教室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在認真學習，在謝聿青帶著溫聽進來時，齊刷刷抬頭，一瞬間，所有視線都集中在溫聽身上。
女生穿著一條白色過膝連衣裙，奶黃色書包，露出的小腿白嫩纖細，太陽光從外麵照進來，腳下影子清瘦。
溫聽不是一個擅長被當成焦點的人，被大家這麼看著，掌心都生出緊張汗意。
謝聿青和班上同學關係好，現在當代班主任消息傳開，立刻有男生出聲調侃：「謝哥，你升職了不請我們吃飯嗎？」
「就是，必須請我們吃飯。」大家起哄鬧開。
一時間，溫聽身上視線少去大半，她舒了口氣，身體逐漸放鬆。
「吃飯的事不急，」謝聿青笑說，轉頭示意溫聽作自我介紹，「先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新學期轉來我們班的同學溫聽。」
眾人視線再次落到溫聽身上，令她如芒在背。
溫聽呼出一口氣，緩解緊張心緒，輕聲開口：「大家好，我叫溫聽，溫水的溫，如聽仙樂耳暫明的聽。」
台下安靜幾秒，爆發出如雷掌聲，還有男生吹聲口哨，笑嘻嘻道：「歡迎溫聽同學加入七班！」
感受大家對自己釋放的善意，溫聽放鬆不少，沖班上同學露出恬靜微笑：「謝謝，希望以後能和大家愉快。」
又是一陣如潮掌聲，在謝聿青抬手下漸消。
謝聿青給溫聽安排的座位在第二排走廊靠窗，溫聽道謝，走到座位坐下。
同桌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女生，高馬尾，笑起來左邊臉有一個小酒窩，熱情和溫聽打招呼：「你好呀，我叫趙昕瑤，是七班文娛委員，很高興認識你。」
「溫聽，我也很開心認識你。」溫聽淺笑回應。
趙昕瑤是住校生，周內出不了學校，偏大小姐嘴挑，還吃不慣食堂。溫聽知道後，會偶爾給趙昕瑤帶飯進來，幫她改善夥食。
溫聽才轉來，跟不上學習進度，趙昕瑤就跟溫聽分享自己筆記，幫她補習薄弱的數學和地理。
一來二去，兩人成了很要好的朋友，連去洗手間都要手拉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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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的體育課，集體活動結束後，溫聽和趙昕瑤挽手去小賣部買冰淇淋。
正午太陽很曬，溫聽兩人買完冰淇淋，走清水湖邊的香樟林回教室。
路上，趙昕瑤吃著冰淇淋，抱怨：「為什麼都到九月中旬了，還是這麼熱？」
「過幾天就好了。」溫聽咬一口小布丁，甜滋滋的牛奶味在唇齒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