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人屠一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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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力斯爺孫看著族人在火海中淒厲嘶吼,自然無比悲痛,卻又不敢稍有異動,因為他們見識過身後那個少年揮矛和出劍的速度,簡直快若閃電。

「你們覺得,圖騰神派遣我下凡,就是來拯救這樣一群殘忍的龜孫的嗎?」

直到四處火起,迅速沖天的時候,並再也無可抑製的時候,少年突然發問了。

海力斯沉默不語,他的孫兒卻將頭搖成了撥浪鼓。

「走吧,祭出你們的鋼刀,能殺幾個是幾個,能救幾個是幾個。等到殺不動的時候如果還活著,就到西城門下來躺著。

不管這次的戰事事後會被如何定義,你爺孫二人都是為葉赫部,也是為了整個海西族力戰到了最後的英雄。

若你們能活著等我再次來到這片土地上,我便準許你二人成為我的仆人。記住,是仆人而非奴才。

某以圖騰神的名義起誓,我若再臨此地,必讓這片厚重的大地之上再無奴才,更無奴隸,頂多也就是一群自食其力的打工仆人。

請你們無論如何記住這一點。而如今,便請去吧,去戰鬥吧,去證明自己至少還擁有為了自食其力而抗爭的勇氣吧。」

海力斯無心咀嚼黃重真話中的意思,事實上他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直到黃重真一連催促了兩次,確定他不會從背後下黑手,海力斯才帶著他的孫兒,嘶吼著沖下關去,用盡全身的力氣,拚盡所有的意誌,去與那些正在極盡報復的野人女真,悲憤地廝殺,戰鬥。

直到天邊被即將升起的朝陽映襯出了一抹魚肚白,他爺孫二人才渾身浴血,卻又無比倔強地,幾乎是用爬的方式,艱難地來到了重真所說的撫順關西城門外。

而這個時候的黃重真,已將一架爬犁套在老虎與黑熊的脖子上,映著正在逐漸變弱的火光與初升的朝陽,向著西邊飛馳而去了。

爺孫倆艱難地仰著脖子目送他離去,再用最後一絲將自己傷重的身子翻轉過來,便看到了那個少年用鮮血留在城門兩側的兩行漢字。

爺孫倆乃是葉赫殘部中為數不多的用心學習漢家文化之人,自然認得這兩行字,赫然便是:「一人屠一城,唯我皇重真。」

字跡非常的蒼勁有力,與少年的年紀一點都不相符合。

「皇重真?」

爺孫倆無聲地念叨了兩遍,便因過度乏力和失血過多,歪著腦袋昏死了過去。

老虎和黑熊絲毫沒有被身後那個人類兄弟當做了大狗來用的自覺,還哈赤哈赤地吐著舌頭,好像拖著一架爬犁和一個人在這雪地裡狂奔,是件很好玩的事情。

黃重真感受著這種在古代人看來風馳電掣般的速度,享受著風在耳邊呼呼地刮過,享受著晨曦的陽光照在大地上所帶來的溫暖,說不出的暢快淋漓。

隻不過,這個自詡貫通古今的家夥,明顯是小學沒讀好,在撫順關西城門上所提的楊威之言,竟連自己的姓氏都給寫錯了。

將炎黃的黃,寫成了皇帝的皇。

也不知道他的那些在撫順城上空飄盪的黃氏族人魂魄,被撫順關的大火所吸引來到之後看見了,會不會被氣得魂飛魄散。

但可以肯定的是,當鐵嶺的甲喇額真看到撫順關方向的沖天大火,帶著部下連夜趕來,輕而易舉地解決了那些仍在撫順附近徘徊的野人女真。

然後艱難地撲滅關內的大火,掩著鼻子穿過濃煙漫天的撫順關來到西城門外,看到了這兩行耀武揚威的漢字之後,簡直氣得一魂出竅二魂升天。

「一人屠一城?好大的口氣!簡直是不把我建州八旗放在眼裡!」

「唯我皇重真?這個皇重真又是何許人也?

皇帝乃是明人可汗的稱號,可沒有明人膽敢用這個字來當作自己的姓!也沒有哪個明人能有這個膽子,竟敢深入到我大金國的腹地裡來!」

來自鐵嶺的甲喇額真紮爾多,跳著腳罵了一會兒,又嘰裡咕嚕地自言自語了一番,便陡然聽到有手下報告說:「額真,這兩個人還有一口氣。」

「哦?」被一身鑲藍盔甲襯得極為高大勇武的紮爾多,這才低頭看去。

隻見那兩個渾身是傷口,還流了好多血,原先以為已經死了的一老一少,手中都緊緊握著一柄缺口卷刃極為嚴重的鋼刀。

這是被匯編成八旗的女真兵勇與敵作戰時所用的最後武器,是與敵人短兵相接力戰之時用的斬馬刀,質地極好。

紮爾多能夠從中想象出在昨夜的大火之中,這一老一少是如何勇敢地與那些不知名的敵人作戰,最終力竭倒地,幾近身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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