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建奴的沖鋒像跳舞(1 / 2)
幸好這家夥知道此計十分危險,便在裡邊還穿了一件絲綢軟甲,因此隻是覺得月匈口略微有點兒硌,倒是沒有大礙。
不過這個地方實在是有些危險,飛蝗般的箭雨,密集地落在堅實無比的鐵盾之上。
「注意!敵人沖過來了!」
黃重真也「鏗鏘」一聲抽出了昨天夜裡鍛造的那柄大鐵劍,猛然前指的樣子,倒與三軍的指揮官似模似樣。
然而,那些箭術精湛的白甲弓手,卻仍能對此處的將士乃至袁崇煥,造成威脅。
「斷泥馬個頭!」阿善和黃台吉聽了,真想狠狠一巴掌甩在他那愚鈍的腦子上,但是轉念想想又都是親戚……
奴酋倒是極為平靜,可他心中升騰而起的怒火,卻是誰也無法估扌莫,誰也無法澆滅,或許唯有鮮血!
「全軍!出擊!」
營內所有的號角都「嗚嗚」地響了起來,高塔上的傳令兵奮力地揮舞著全軍猛攻的旗幟,那些扛旗的,也都將獵獵作響的旗幟前指,縱馬狂奔。
鮮血!袁崇煥的鮮血!寧遠城內所有大明軍民的鮮血!才能令之稍加清醒!
自薩爾滸的那場大戰之後,便以象征後金榮耀居多的塵封已久的黃金戰刀,再次出鞘,發出了「鏗鏘」的一聲輕吟,璀璨,犀利,若昔。
阿善和黃台吉聞言稍怔,便聽莽古泰已再次迫不及待地吼道:「好!那便由我等與您上陣父子兵,其利定斷金!」
所有的建奴包括四大貝勒和奴酋本人在內,皆感熱血沸騰,瘋狂地跳起了沖鋒之舞來——往前直沖,一直往前沖,直至戰死,或令敵陣崩潰。
其意思不言而喻,聞者無不了然。
袁崇煥僅剩的親衛頓時對其怒目而視,頂著鐵盾護衛在旁的,更是有種抽刀子將其砍殺的沖動。
於是,袁崇煥又對著奴酋沖過來的方向嚎了兩嗓子後,便撤出了這個最危險的地方,不過仍被親兵簇擁著站在登城的樓梯口,以防奴酋沖到一半又不沖了。
「這小子!」看著黃重真頂著鐵盾,依然無懼地觀察敵情並且指揮的樣子,袁崇煥挑剔的眼中,終於閃過了一絲贊賞之色。
「注意!奴酋快要進入炮擊範圍了!炮彈填充……」黃重真繼續怒吼著下令。
多處的城頭已躍上了蠻獸般的建奴,一時之間殺不絕,便橫沖直撞地對防線構成了極大的威脅。
哪怕袁崇煥和祖大壽將幾乎所有的親兵都投入了進去,哪怕便連祖大壽都操起刀子親自上陣了,也於事無補。
黃重真瞥見這般戰況,情知寧遠再難持久,成敗在此一舉,便急哄哄地回頭朝袁崇煥怒吼:「大帥!大帥!」
唯獨袁崇煥本人在一名剛被射殺的親衛身上接過鐵盾,護著自己怡然無懼地走到城牆邊緣。
還撤出鐵盾的一角,將肩頭的緋紅官袍展現在敵人麵前,舉著鐵皮喇叭吼道:「奴酋!家奴!野豬!垂垂老矣!」
「嗖嗖嗖嗖嗖……」
箭雨飛蝗一般攻向袁崇煥,可他卻用盾牌一掩,仍堅定地站在原地,張狂地大笑起來。
攻上了城牆的建奴怒吼著想要沖過來,卻也被守城的將士堅強地堵住,砍殺。
因為狂奔而排遣了些許鬱氣的奴酋,聽到了這些又是諷刺又是羞辱的罵戰之後,終究還是鬱氣上湧,怒氣上頭,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了。
同時,潛意識裡又告訴他,哪怕是再前進一裡,城頭的大炮也莫奈他何。
於是,自取得薩爾滸那場關乎明金國運的戰爭勝利之後,便極少親自涉險了的奴酋,為了屠城寧遠,手刃孺子的執念,終究還是憤然前沖,行險一搏。
建奴的貝勒、旗手、號角手、傳令兵見狀,無不陷入了徹底的瘋狂。
寧遠,已危若累卵。
「重真!」袁崇煥與祖大壽,同時怒吼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黃重真已確定奴酋已進入了炮擊範圍,便毅然將大鐵劍壓了下去,斜下方怒指奴酋,怒吼道:「開炮!」
「不行!好像還是太遠了一些!」周吉驚呼。
附近的袁氏親衛聽了,焦灼的雙目立刻變得赤紅。
袁崇煥也徹底地急了——若是重真的計算錯誤了,那麼便會生生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並且永遠都不會再擁有。
因為一旦失敗,寧遠便會在奴酋的怒火之下,化作修羅戰場,變成人間地獄。
幸好黃重真立刻便成竹在月匈地大笑道:「沒事兒,讓炮彈飛一會兒!」
他的話音剛落,以「三三一」陣型緊密排列的紅夷大炮,就幾乎同時發出了虎嘯山林般的怒吼。
轟轟轟轟轟轟轟!
一連七發攜帶著烈焰的炮彈,幾乎首尾相接地飛上天空,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就像一場美麗的流星雨那樣,朝奴酋所在之地猛然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