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奴酋入夢黃台吉(1 / 2)
而一群男子又因好奇而團團圍著她,或殷勤或呆愣地伺候著,令其於這瞬間,倒像是個肉來伸手酒來張口的女王一般。
酒足肉飽,女子也已醉醺醺的了,卻仍艱難地起身,慢悠悠地往內院裡挪動。那吃飽喝足便又生無可戀的樣子,像極了一具行屍走肉。
黃重真走上前去,將小半隻烤得酥香的羊腿遞過去道:「你這樣吃會死得很慘,坐下來慢慢吃,別再噎著了。」
女子點點頭,依言坐了下來,隨意地將頭發撩在腦後,變戲法般取過一根細繩,隨意地綁了起來,便捧著羊腿小口小口地撕咬起來。
「可惜了,多好的一具皮囊啊。」吳三桂不無惋惜地說道,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幫助她,總不可能如對待那些青樓女子一般,撲上去就開始撕扯衣衫吧?
白衣女子走到周吉麵前,幽幽的目光透過發隙,看向他手上的那塊羊肉。
周吉喉結一動,咕嚕一聲將嘴裡的羊肉吞咽下去,顧不上差點噎個半死,便已翻著白眼將手中的殘肉遞了過去,憨憨地說道:「給。」
近距離的周吉看見了她的麵容,盡管極為憔悴,卻自帶天生惹人憐的媚態,怯意稍斂,便趕忙倒了滿滿的一碗酒,雙手捧著遞了上去。
白衣女子接過之後,立刻就倒入了嘴裡,才艱難地將那團殘肉吃進肚子裡。
白衣女子接過,捧在手裡靜靜地嗅了許久,卻又很驟然張開櫻桃般的小嘴,很神奇地一口塞了進去,並且嚼都沒嚼便想咽下去,立刻便也噎得白眼直翻。
這動作讓她披散的頭發,往兩旁散開了一些。
並且,以他對於女人的生澀經驗,立刻便從她那緩緩移動的款步之中,看出了她不但身子虛弱,精神也頗為萎靡。
這架勢,若非披頭散發,衣衫襤褸,吃相狼狽,倒豪爽得像個糙漢。
「殉葬?不會吧?」周吉聞言,驚叫出聲。
「是啊是啊,這女人長這麼好看,人建奴不會那麼殘忍吧?」其餘少年,也都將信將疑。
黃重真卻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與看到一團腐爛在冰箱裡的豬肉那樣無甚分別,便輕輕一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家叫什麼名字?」白衣女人一怔,古井般情緒這才泛起絲絲漣漪,回頭深深黃看了重真一眼,似乎想將之牢牢地記在心裡。
然後,便又回過身去,繼續慢悠悠地挪動著那斷前凸後翹的身軀,直至隱入內院黑暗中時,才有一句嘆息幽幽地傳來:「奴家阿濟根,是為大汗庶妃。」
一眾少年歪著腦袋,盯著內院裡的深邃黑暗,似乎也陷入了深沉的思維當中。
也不知是誰突然開竅了,驚呼道:「有道理誒?難怪奴酋黃台吉阿善這些人,叫法都不一樣。那麼,他們的姓,究竟是什麼呢?」
「好像是叫愛新覺羅吧。」黃重真隨口解釋,一笑置之,旋又輕嘆道,「奴酋庶妃阿濟根,一個等待殉葬的可憐女人,這荒唐的世道喲,哎……」
「這無關殘忍,隻是人部落製汗國久遠相傳的一種製度而已。」
黃重真耐心地解釋道:「我大明自開國以來,感慨於蒙元的殘忍,便鮮有殉葬之法,英宗朱祁鎮,更是正式取消了這一踐踏人類尊嚴的原始奴隸製度。
那個時候,上至王公貴族,下至黎明百姓,無不反響熱烈,轟然叫好,拍手稱快,對於朝廷的擁護空前堅決。
我大明之所以能夠在英宗被俘之後,還能打贏京師保衛戰,堅決地守住北方,或許也有這個因素在裡麵吧。
然而,建州女真建立後金汗國才隻十數年,仍以部落聯盟製為主,要想構成如我華夏這般封建家國製,尚有很長的路要走。
這種殘酷的喪葬製,或許也依然在大行其道,占據著大多數女真貴族的主流思想吧。」
黃台吉看完了袁崇煥的拜帖,猶豫了一下,卻沒有將夾在其中的私信拆開,因為信封之上寫的,赫然便是——大金汗主親啟。
可他,雖因數年前便開始的重重布局,從而在這場汗位爭奪戰中節節勝利。
明裡暗中掌握的權利與資源也越來越多,卻始終未曾一躍而上,成為新的大金汗主。
「天明之前,放回原處。」
黃台吉又將這封信夾在了拜帖裡麵,交給隨身侍立的一人,那人依言退下,他便又問另一人道:「確定隻有袁崇煥的拜帖,卻沒有國書嗎?」
「奴才再三確認過,確實沒有。」
黃台吉再次得到肯定的答復,便忍不住拍案罵道:「袁崇煥真是隻老狐狸!」
黃台吉雖然坐著,但燭光照在他那魁梧的身形之上上,仍在其身後形成了一個長長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