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守得花開——花箋番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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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尖刺入心口,莫急抬了下眼皮,看眼前女童模樣的女子。

痛楚令她的臉略顯扭曲,眼裡卻流露出一種狡黠的快意,不知又想耍什麼花招。

莫急垂下眼,拔劍,鮮血幾乎噴射而出。

他麵無表情地退後。

「哎……太受苦了……」邊上的陶汾嘆息。

受苦嗎?

莫急低頭抹去劍上的血,重新隱入暗中。

要破除桐花穀的邪功,惟有置之死地而後生。

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刺這危險的一劍了。

莫急瞥了一眼那道傷口。

不偏不倚。

嗯,不愧是他!

……

風雲迭變之際,不是誰都值得關注。

莫急再次聽說花箋的消息,已經是一年後了。

正元元年秋,京城局勢趨於穩定,帝後的閒談中偶然出現了不重要的人——

「養續心脈,最好的藥是酒心蕊……」

莫急正心中一動,已經有人搶先開口:「我知道哪兒還有酒心蕊!」

他知道的事,莫緩自然也知道。

「楚地有座切雲山,山間生酒心蕊,傳聞為路氏女子所種;」

「切雲山地處偏僻,且山深不易尋路,要不屬下去跑一趟?」莫緩躍躍欲試。

若是放從前,影衛定不能離左右。

但如今朝野均定,皇帝陛下自己的武功日益精進,甚至開始嫌棄莫氏兄弟礙眼。

隻是對於莫緩的提議,唐皇後表示不安:「你不會一路遊山玩水,拖個三五年才回來吧?」

莫緩正色道:「屬下豈是這種人——」

「屬下願往。」莫急說道。

……

切雲山路氏女子,莫急七歲的時候就記在心裡了。

他剛開始學劍,授劍師父為他介紹當今劍法流派,其中特別提到切雲山路氏劍法,稱之為天下第一快劍。

而路氏恰好有個與他同輩的女兒,號稱劍術天才。

於是這位名叫路沅的女子就被他記住了。

等到三十歲影衛服役期滿,他就去找路沅,見識一下路氏劍法,也見識一下路沅本人。

習快劍的女子,應該與他性情相投,也許會成為他未來妻子。

莫急是這樣想的。

所以聽到酒心蕊的時候,他就心動了。

隻是沒料到,當他終於找到切雲山間的酒心蕊時,邊上的小屋裡卻沒有人。

路沅外出了。

懸崖旁,劍光如電,織成密不透風的網。

網下,是僅有的兩株酒心蕊,花苞緊攏,還沒有露出傳說中的散發酒香的花蕊。

風雪漸停,劍光也逐漸散去。

莫急將劍擲入雪中,低頭看那兩株酒心蕊。

尋人不遇,采藥未熟,都讓他碰上了。

可是,人可以沒遇上,藥卻還是得采,於是他留在切雲山等花開。

一等,就等了一個月。

酒心蕊五年一開花,花期不定。

如果一直不開呢?難道他要一直守下去?

莫急俯身凝視花苞,數著心底所剩不多的耐心。

酒心蕊的花苞很小,攏得嚴嚴實實,顏色是暗沉的紫,看著不太起眼。

在開花之前的五年內,一直都是這個模樣。

倒是跟那個長不大的女子有點像。

但是酒心蕊終究會開花,那女子也終於破除禁製即將長大。

他聽人說過,酒心蕊花苞雖小,開出的花朵卻碩大且重瓣。

不知那女子長大後的模樣會是如何?

不過,酒心蕊開花前風雪不沾,炎熱不懼,十分堅韌,開花後卻要精心嗬護,尤其摘下後,須避光存於陶罐之中,每日三次以酒水澆灌。

唔……這點也有點像。

那女子破除邪功禁製之後,不也得仔細護養著?連他都不遠千裡在這楚地深山裡為她守著花開。

真是麻煩。

再等七日吧,七日內不開花,就回去換莫緩來,他實在沒這耐性。

莫急思忖著,不自覺伸出手指,輕觸了一下花苞的尖。

「啪嗒——」

極輕極輕的一聲,比他平生聽過的所有的聲音都來得輕悄,甚至不及夜深人靜時自己的心跳聲。

他驀然一怔,隨後見那花苞輕顫顫、怯生生綻啟……

……

正元二年,春。

立政殿內陷入沉默的時候,殿外響起:「陛下到——」

花箋一聽便心裡發怵,才起身,就已望見皇帝陛下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殿門外。

也不等唐皇後迎出,便邁進立政殿。

眸光似劍橫掠,掃了花箋一眼。

花箋埋頭將臉藏得死死的。

她從前與唐皇後幼時有幾分相似,而皇帝陛下非常厭惡這幾分相似,厭惡到差點要將她毀容。

而她從前不在乎毀不毀容,如今卻在乎得要死。

皇帝陛下沒看到她的臉,也仍不悅地哼了一聲,問:「她來做什麼?」

「說是能起身了,進宮謝恩。」唐皇後笑眯眯回答,語氣帶幾分戲謔,聽得出也沒將花箋的話當真。

「讓她滾。」皇帝陛下丟下這句,便牽著唐皇後的手離開了。

花箋慢吞吞走出立政殿,慢吞吞走向宮門。

盡管已經走得很慢了,坐上車的一瞬,還是感覺到心口犯疼。

花箋不由苦笑。

憑她從前的本事,也不足以發覺莫急的蹤跡,更別說如今,連一點微妙的直覺都沒了。

就好像,他根本不在一樣。

要是能快點修復心脈,得以重新習武就好了。

不過,她已經算恢復得快了,短短一年抵上了鍾楚楚三五年,這都多虧了陶汾古道熱腸為她尋來五株酒心蕊入藥。

酒心蕊不好找,她也不太可能更快了。

花箋捂著隱隱作痛的心口,皺眉吩咐:「去城南!」

……

城南有個胡餅鋪子。

那時莫急奉命看守她,她便以引他露麵為樂。

有一次他被迫現身時略顯倉促,嘴上還叼著一塊胡餅。

後來她找遍了整個京城,終於找到那塊胡餅的出處。

那就是個普通的胡餅鋪子,往來都是販夫走卒。

但花箋一下車,就聞到一股不應出現在胡餅鋪子裡的酒香。

很快,她就找到了酒香的來源。

是一塊打開的黑色粗布,布上壓著一隻黑陶蓋。

陶蓋蓋的器具不在。

陶器,酒香。

花箋心跳驟然加快。

是普通的酒具,還是……用來裝酒心蕊的?

她不由放輕腳步走近那隻黑陶蓋——

……

莫急回來時,就見一女子鬼鬼祟祟靠近他的包裹。

他下意識就是一記掌風送過去,身隨風至,迅速將包裹抄在手裡。

抄回來一看,隻有包裹布和蓋子。

這才想起酒心蕊一直在他手裡,剛剛帶出去澆灌酒水了。

好在他動作夠快,還來得及扶了那女子一把,沒令對方摔倒。

順便瞥了那女子一眼。

十四五歲模樣,瘦得下巴略顯尖刻,眼睛很大,烏溜溜的,震驚地看著他。

好像有點眼熟。

莫急又看她一眼。

然後扭開臉,將熱騰騰的胡餅叼在嘴裡,拿蓋子將裝酒心蕊的陶罐蓋上,黑布胡亂一裹,走了。

回宮,酒心蕊交給唐皇後復命。

然而第二天,卻被唐皇後叫到麵前。

「花箋昨日在城南的胡餅鋪子被人打傷了。」皇後娘娘一臉忍笑。

莫急沉默。

「你都認不出她了?」唐皇後也不知在樂什麼。

「原本也不熟。」莫急道。

「不熟也不至於打傷人家吧?」

「當時誤以為她要偷藥,」莫急解釋了一句,突然覺得不對勁,「屬下下手知輕重。」

他出手時,已經判斷出對方並非習武之人,並沒有下重手。

當時也沒有異常,怎麼回去就受傷了?

「要不你去揭穿她?」唐皇後提議。

莫急沉默。

「要不讓莫緩去揭穿她也行。」唐皇後善解人意地改口。

莫急又沉默片刻,道:「屬下去吧。」

……

雖然他對自己的出手輕重有自信,但對花箋的身體狀況不確定。

昨日見她時,就覺弱不禁風。

事實上,可能比他以為得更弱。

如果真傷著了——

莫急想想就頭大。

守了一個月才采到酒心蕊。

一個月啊!

不能自毀長城。

……

花箋就住宮城附近。

莫急到的時候,侍女都在屋外,屋內靜悄悄的。

他不習慣在人前露臉,繞到側窗,正要伸手推時,想起昨日見的少女模樣,將手掌收了收,改推為敲。

敲了兩下,卻不見回應。

但凝神細聽,屋內卻有微弱的呼吸聲。

莫急皺了皺眉,終究還是推窗入內。

暮色隨影而入,為屋內帶來一層朦朧的光。

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氣息微弱且亂。

莫急閃至床前,不期然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她醒著,眼裡是莫急並不陌生的狡黠得意,好像在說,又騙到你了。

莫急垂眸去探她腕脈。

脈象紊亂,確有內傷。

「心脈未固,不可強行練功。」莫急淡淡道。

有內傷,但不是他傷的。

花箋笑嘻嘻地看著他,臉上不見任何悔過。

還是這樣頑劣。

莫急沒再說什麼,將她拉起,一掌抵她肩後,以自己的內力助她療養內傷。

他沒耐心教別人做人,但用了他的酒心蕊,總得有點效果。

不然一個月不是白等了?

「大高手!」她有些不安分地動了動身子,好像想回頭看他。

莫急加重了掌

心下壓的力道,她才被迫坐穩,但嘴上卻沒停:「你這酒心蕊哪裡得來的?陶汾都說找不到了,怎麼你——」

「楚地。」

「哦……找了很久嗎?是不是特意為我去找的?」

「找人比劍,湊巧得藥。」

「比劍?什麼人能與你一比?」

莫急沒做聲。

花箋笑了一聲,道:「告訴我唄?是男是女?可有婚配?」

「女的。」

花箋「哦」了一聲,安靜下來。

莫急明顯感覺掌下的身子變得僵硬、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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