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蝗蟲滿野，民不聊生（1 / 2）
在大荒年間，災難總是緊隨其後。蝗蟲如一股黑色的潮水般席卷過這片大地，它們貪婪地啃食著每一寸土地上的綠色，留下了一片毀滅與絕望。村莊、田野，無一幸免，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百姓們麵對的是前所未有的困境和挑戰。
朝著京城方向，難民們像潮水一般湧動，拖著疲憊至極的軀體在黃土路上搖搖晃晃地行進。他們臉上或是飢餓至極的病態蒼白，或是因長期營養不良而顯得浮腫，每一張麵孔都寫滿了生的無奈與苦楚。這些麵孔，是這個時代無情苛責的真實寫照。難民中的孩子們，尤其令人心疼，他們的雙眼失去了童年應有的光彩，而是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和對生的渴望。
在這群逃荒的隊伍中，在這片荒涼的道路邊，塵土飛揚之中，兩個小小的身影顯得格外淒涼。小男孩約莫六七歲的樣子，他瘦小的身軀幾乎與地麵融為一體，小小的手指如同乾枯的樹枝，皮膚貼著骨頭，緊繃無肉。他的雙眼深陷，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像是一潭死水，靜靜地映著蒼茫的天空。他的臉頰凹陷，唇色蒼白，仿佛生命的火花已被無情的飢荒吸乾，隻剩下灰暗的餘燼。
而在他的旁邊，同樣躺著一個小女孩，她的頭發被布條仔細地紮成兩個羊角辮，盡管布條已被塵土染得顏色難辨，但仍顯出家人曾經的細心照料。她的臉龐雖同樣被飢餓折磨得麵黃肌瘦，但在她乾裂的小嘴旁，還掛著一個嘗試保持的微笑，像是在向這個冷漠的世界表達著某種頑強的抵抗。她的皮膚因為長時間的風吹日曬而顯得粗糙，但在她的眼角，可以看到晶瑩的淚珠，反映出內心的渴望與不屈。
這兩個孩子，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雖然年紀輕輕，但已經經受了命運沉重的打擊。他們蜷縮在地，無助而絕望，像是被世界遺棄的天使，他們的瘦小身軀和憔悴的麵龐，都無聲地訴說著飢荒帶來的殘酷現實，觸動著過往行人的心弦。
然而，當生存到了極限，人性也展現出它最黑暗的一麵。
那小男孩和小女孩旁邊的兩對夫婦在絕望中討論著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話題。
「你聽說了嗎？」李靖的聲音在夜風中顫抖，瘦削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加憔悴。他的麵容上，皮膚緊繃過顴骨，顯露出原本應有的棱角，一雙深陷的眼眶下閃爍著無力的火光。曾幾何時，這個英俊的邊軍歸來者的眼中，有著北疆大漠的遼闊與豪邁，現在卻隻剩下風沙般的悲涼。
身旁的王嬋，手中緊握著孩子破舊的小衣物，她曾經是村中的美人，現在卻飽受飢餓的煎熬，麵容乾枯，一雙原本明亮的眼睛現在隻剩下絕望。「易子而食……」她喃喃出聲，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我們……我們不能那樣做，那是違背天理的事情。」
趙國棟靠在破敗的牆角，高大的身體蜷縮著，試圖在寒冷的夜裡尋找一絲溫暖。他的雙手粗糙，皮膚上裂開了一道道似乎永不愈合的溝壑，這是長年累月勞作的痕跡。他的語氣沉重，像是每個字都吞噬著他的靈魂，「但如果那樣……我們或許能活下去。」
劉瑩靜靜地坐在他的身邊，她的身材明顯消瘦，曾經豐盈的身姿變得骨感明顯，眼神堅定而充滿悲壯，「不！我寧願我們一家餓死，也不會用那種方式讓活下去。我們不能……我們不能那麼做。」
在這痛苦的氣氛中，李靖搖搖頭，眼中有淚花在閃爍，他喉嚨裡的話仿佛卡住了，說不出口，「我們……我們一直是好鄰居，我們的孩子……他們是無辜的。我們不能……不能因為……」他的話沒了下文，但那份無奈和痛苦已經溢於言表。
王嬋忍不住打斷了他，雖然聲音細微，卻透出一種堅決的力量，「是的，我們要死，也要死在一起，作為一個家庭，作為有尊嚴的人。」她的眼神中閃過堅定，仿佛從這個決定中找到了一絲安寧。
趙國棟和劉瑩對視一眼，兩人的眼中有著相同的決絕。趙國棟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他的聲音雖低沉但透出一種悲壯的決心，「走到這一步，我們已經失去了太多，但我們不能失去做人的本性。無塵，月音，他們應該記住的是父母是怎樣的人，而不是……」他沒有說完，因為有些事情，太殘忍，不忍說出口。
在提到那不忍卒聽的「易子而食」時，李靖的眼神透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痛苦。他曾是護家衛國的勇士，如今卻要麵對這樣不人道的選擇。王嬋的雙唇緊抿，眼中流露出母親的狼狽和絕望，但當她想到自己的孩子，那母性的本能讓她的聲音充滿了不屈。趙國棟的沉默更像是在為了維護最後的尊嚴而做的掙紮，而劉瑩的堅決則宛如破碎世界中最後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