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醒，歸途（1 / 2）
今日是徐燕寧的生辰
她母親雲氏一大早就讓人將院落打掃得乾乾淨淨，還讓人準備了一大桌的美酒佳餚來慶賀。
雲氏本人一改往日清淡的妝容，添了精致紅妝，更是換上大紅色錦袍。
徐燕寧半靠在軟榻上，身上也換上了粉裙，她臉上雖噙著笑容，可她的心卻是忐忑不安的。
隨著天色越來越晚，這種不安愈發強烈，她知道…父親不會來了……
雲氏也知道，隻是等不到莫姑姑回話，她心裡始終抱著希望。
直到莫姑姑回來。
「國公爺呢？」雲氏語氣裡溢出些許急切期盼，眼睛不由望向遠處。
「夫人…國公爺說快要下大雨了，就不過來了，讓夫人和小姐好好用晚膳早些歇息，生辰賀禮已送到且宜院。」
雲氏挺直的肩頸微微縮了縮，可隨後更是挺直。
良久之後
雲氏神情帶著冷然，道：「好～本夫人知道了」
「夫人，可要擺膳了？」
「剛剛小姐說沒胃口，這席麵就賞給你們了。你先下去～本夫人和小姐兩人想單獨說說話。」
莫姑姑看了看半垂著頭的徐燕寧，於心不忍，正欲開口，可蘭氏瞥過來的眼神讓自己將話咽了回去，心下長嘆且無奈。
正室的門緩緩的合上，帶著細微的咯吱聲。
雷聲陣陣，鬧騰了好一會兒，便清晰聽得見雨水砸落在地上的聲音。
千禧園變得愈發安靜。
靠近窗台的燭火沒有套上罩子被吹滅了，唯餘桌上和軟榻旁的燭火還在搖曳。
一點一點的……
徐燕寧緊繃的身子還是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而這一聲直接成為導火線一般，讓本來坐在圓桌前的雲氏急步朝她過來。
雲氏步伐很輕卻也很快……
徐燕寧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雲氏眼眶猩紅，坐在軟榻上，抱緊了她，「你吵什麼？」
聲音似曾咬緊牙關裡擠出來一般。
一句話雲氏反復重復了好幾遍，每一遍的聲音都極小極低，在徐燕寧耳邊一字一句皆化作細長的針，將她紮的動彈不得。
雲氏獰笑，「你現在咳有什麼用？」她撫扌莫著徐燕寧的頭發。
徐燕寧咬緊嘴唇，頭皮被揪得生疼，那疼痛之下的驚懼如同漣漪在身體暈盪開去。
「你為什麼要在今日出生？」
「下雨了，你知不知道？下雨了……」雲氏雙手落在徐燕寧的雙臂，纖細的手指深深陷進她的衣物。
「你若是男孩多好？總歸是嫡子，你父親顧念著嫡子身份總不會不給麵子。」
徐燕寧抿著唇不敢言語，聽著外麵的雷鳴，偶爾閃過的光亮在眼中有了印象。
「寧兒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白？雲氏癡癡笑了笑，「寧兒，是不是冷了？」
雲氏又是哭又是笑，臉上的妝容花了許多，在微弱的燭火下顯得格外可怖。
「娘親的寧兒，娘親給你準備了禮物。」
她急急往旁邊的衣櫃裡取出一個包裹，退到徐燕寧懷裡。
「來…來，你打開～」
雲氏眼眶睜得大，眼裡盡是鼓勵之色。
徐燕寧顫顫伸出手，待打開之後那雪白的絨毛做的圍脖於這秋日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內心的恐懼悲涼自指尖蔓延。
雲氏似是譴責又似寵溺笑了笑，「你這孩子？還不趕緊帶上，看喜不喜歡？」
徐燕寧揪著圍脖，手一動不動，眼神滿是祈求。
雲氏掰開她的手，直接往她脖子上繞。
甚至往她鼻子上更是湊近了。
那圍脖充斥異味附在毛發上，讓徐燕寧整個人都快喘不過氣來，臉色越來越蒼白。
雲氏卻仿若未知一般。
明明蓋著錦被，可徐燕寧卻覺得周身犯冷，眼神愈發渙散。
在失去意識最後一刻，她感受到脖頸間的纏繞的圍脖解開了，隱約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喊。
死亡的感覺這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