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宏元十七年,春初發。
屠浮山下,本是清幽寂靜之地,今日卻是哭喊驚叫之聲不斷。
蔥蘢的山下,塵土飛揚,刀光劍影,血跡四撒。
隻見一夥子凶狠山匪與大概是大戶人家的護衛家丁,兵刃相接。
顯而易見,日日嗜血的凶狠山匪占了上風,不久便將這些護衛家丁屠戮殆盡,隻留下了幾個柔弱的婢女,以及車馬財物。
滿臉橫肉的山匪大笑著:「弟兄們,今日可是發了,來讓爺看看這車廂裡到底是何方美人,哈哈哈!」
「哈哈哈,大哥快看看……」眾人應和,也不去管他們那些死去的弟兄們,一個個貪婪的眼神掩蓋不住。
嚇得圍在馬車邊的丫鬟們瑟瑟發抖。
那山匪頭領也想不到看起來如此害怕他的嬌小的丫鬟們竟手持短匕,奮起,就要致他於死地。
「受死吧!」
即便他反應迅速,還是被傷到手臂。
「呸!」山匪一看,當即沖了過來。
那山匪頭子惱羞成怒,拿起他的長刀,便將那幾個丫鬟處理了個乾淨。
其他土匪惋惜,但也不敢多言,隻扯著嘴臉恭維:「大哥,真乃大丈夫也!」
「哈哈哈哈哈!」
他丟下手中長刀,就要去掀簾子。
此時卻傳來一陣馬蹄聲。
他啐了一口,又將他那大刀撿起。
一陣塵土飛揚,伴隨著陣陣驚呼聲,出現了三隊人馬,雖區區不過十幾人,但也能看出,並非常人。
「阿彌陀佛……」有幾位剃了度的佛門中人,看著橫了一地屍體,默默的念起了超度的佛經。
一身著黑衣的年輕男子,看起來孔武有力,斥道:「惡匪,竟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惡行!」語罷,便抽出長劍,一個飛身下馬,向山匪殺去。
「找死!」
兩方人馬立即纏鬥起來,不一會兒,山匪便被那些身著黑衣的人殺淨。
那幾個和尚看不過殺人的行徑,便縱馬先離去。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黑衣人收拾完山匪後,也不多停留,抱拳,也縱馬離開了。
「我等先行一步。」
便剩下幾位藍衣男子,還有一位粉裙佳人。
粉裙佳人厭惡的皺了皺鼻頭,聲音嬌俏,道:「大師兄,我們也盡快離開吧。」
她看向中間那位身姿挺拔,一觀正麵,有風光霽月之姿,又有清風朗月之態,真真的比過潘安之美男子之流。
他光潔線條分明的下顎將將想點下,就看見那毫無動靜的裝飾華美紫檀木馬車上,有了動靜。
隻見前麵披撒白珠,繡以金絲的簾子被挑開。
眾人好奇,這裡麵是何人?
隻見一碧衣女子,發飾簡單,插以珠釵,略施粉黛,容顏清麗,眼角微紅,眼中還有微光。
站在車轅上,對著他們一個福身,眾人頓覺這是大家閨秀之流。
那粉衣佳人,不滿堪比她容貌的女子,將要發作,便被下一刻眼前所見震得住了嘴。
眾人本想聽碧衣佳人,言說一下請求,沒想到,她轉身扶了另一位佳人出了馬車。
隻見一盈盈玉手搭在那碧衣佳人的手背上,本以為那碧衣佳人已是膚白,不曾想,相比之前竟顯得略顯黃糙了。
下一刻,隻見一位身著水藍蜀繡,銀絲繡芝蘭,長袖掐月要交襟長裙,身姿婀娜的妙齡女子出了馬車。
再一細看,佳人眉如遠山,眼似桃花,盈盈水波,似含不盡情意,瓊鼻丹口,膚如凝脂,領如蝤蠐。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秀麗長發盤起碧月髻,插以白玉簪,耳鐺粉珠連綽,純至極,媚至極。
除了那位粉衣佳人,及那位大師兄,另兩位皆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多言,恐驚佳人。
那藍衣佳人,聲音似珠玉擊盤,眸光盈盈,柔柔弱弱輕言道:「謝過諸位恩公,今日搭救之恩無以為報,隻待來日湧泉相報,隻怕還要麻煩諸位恩公,小女子是前太傅之女徐嫣然,家父遭貶,此行便是去尋家父,隻未想到遭遇此不幸,還望諸位恩公施以援手,可否順路搭行。」
粉衣佳人當即嘟嘴,看了一眼,麵色未變的大師兄,心裡放下了不少,果然是她自小看中的人,不為美色所動。
然後她又嫌棄的看了一下那沒出息的二師兄,五師弟。
隻不過,這種事情,他們大師兄不開口,他們也不敢做決定。
不過,他們大師兄一向是待人有禮。
果然,他們大師兄開口了,聲音清澈帶了幾分低沉,甚是悅耳:「姑娘多禮,在下李沉瑾。」隨即介紹了他的幾位師弟師妹。
「這是在下的二師弟陳茗禮,五師弟莫鈺,小師妹陳玥兒,我們此行要往越州,不知姑娘此行……」
「同往,家父正是被貶至越州。」徐嫣然抬眼回道,看向光風霽月之姿的李沉瑾。
「可,姑娘可需馬夫?」陳茗禮眼中愛慕之意難掩,討好道。
「多謝,不必,蘇蘭會駕馬,請諸位稍待,待讓蘇蘭先撿取未損的物品。」
「好。」
說罷,她便回了馬車,那蘇蘭,拿了兩個長盒放到馬車上,便道:「可行了。」
李沉瑾頷首,看了一眼未沾染半分血跡的馬車,眸色微深,卻並未多言,一馬當先,陳玥兒目光不善的撇了蘇蘭一眼,緊隨其後。
陳茗禮耳尖發紅道:「姑娘先行。」
蘇蘭笑了笑,便驅馬跟了上去。
裝飾華美舒適的馬車裡,徐嫣然本是端坐著,隻是似乎沒了方才柔弱之態,多了幾分疲憊,合了煙波般的眸子,靠坐在馬車裡的靠枕上。
蘇蘭駕著馬車盡量避開那些屍體,以免顛簸到徐嫣然。
臨近傍晚,一行人終於抵達了一處荒野郊外的客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