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惡人當道(1 / 2)
回大理寺的路上,武宗保腦袋就沒停過,一直考慮著王進案宗。
如果王進是冤枉的,那麼指認他的女孩一定有問題,很可能受到幕後犯人威脅。
那女孩剛被發現,就指認了王進,威脅她的人,很可能是那天參與抓捕的某人。
那人可能是大理寺的、可能是刑部的、也可能是金吾衛中人。
還有一個問題,無論他是哪方的人,他是如何在另外兩方的視線下,威脅那名女孩的呢?
這些問題一個比一個令人頭大,不過有一點武宗保已經想好了,眼下最優先事項,便是找那名指認王進的女孩問話。
回到大理寺署時,已是黃昏時分,武宗保剛進門,便有吏卒上前道:「武少卿,您有客人來了。」
武宗保愣了一下,他今天才剛上任,怎麼這麼快就有客人了。
加快腳步,來到少卿衙。
屋子裡多了兩名女子,一人隻有十七八歲,圓圓的麵頰,又白又軟,像兩個湯圓。
另一女子容貌秀麗,臉上卻沒半點表情,看起來二十出頭,武宗保卻知她已經三十多歲了。
瞧見二女,武宗保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先向那冰山美人打了聲招呼:「公孫姐姐有禮了。」
冰山女子點了點頭,算打過招呼了。
武宗保這才轉頭,向那少女道:「九妹,你不是和公孫姐姐闖盪江湖去了嗎,怎麼來洛陽了?」
少女臉頰一紅,她是武家老幺,名叫武雪笙,從小總聽母親說起江湖生活,心中充滿向往,一到十六歲,便心心念著闖盪江湖。
她老爹武承嗣對子女是放養模式,聽她說要闖盪江湖,不僅不阻止,還鼓勵她多行俠仗義,成為一代女俠。
為了她的安全,又讓親衛公孫大娘隨她同行,那冷若冰霜的女子,便是公孫大娘。
「我、我和公孫姐姐本來在秦州追擊一名懸賞犯,突然收到娘的信,她讓我來洛陽找你,讓你幫她做一件事。」武雪苼說。
武宗保平日從未有哪位家人讓他幫過忙,如今剛當大理寺少卿,便有家人求助,心中頗為得意。
一拍月匈膛道:「六姨娘有什麼吩咐,隻管說,我一定幫她辦好!」
武雪苼道:「娘讓你去找一位刑部捕頭。」
武宗保吃了一驚,道:「不會是王進吧?」
武雪苼歪了歪頭:「王進是誰?」
武宗保一擺手,道:「也是個刑部捕頭,別管他了,六姨娘讓我去找誰?」
武雪苼道:「那人叫張雷,是娘以前的一個朋友。」
武宗保又道:「六姨娘還有什麼別的交代嗎?」
「有!娘說那位張捕頭惹上了點麻煩,讓你幫幫他。」
武宗保一拍月匈口道:「放心好了,我明天就去找他。」
武雪苼沖他一笑,道:「人家的話傳到了,就先走了。」
武宗保擺手道:「你去吧。」又沖著公孫大娘一拱手,道:「公孫姐姐,請慢走。」兩女一起離去了。
這時,小安忽然低聲道:「少爺,六夫人交代的事很可能也是件案子,咱們若是去管那件案子,小瓶姑娘的案子怎麼辦?」
武宗保也猜到了,若非涉及到冤案,自家六姨娘不會來找他幫忙,直接找太子或者老二就是了。
他正要說話,走到門口的武雪苼猛的一轉頭,道:「四哥,你在辦什麼案子嗎?」
武宗保在自家人麵前,便忍不住想吹噓兩句,擺擺手道:「你四哥既然當上這少卿,辦個案子算什麼?不過話說回來,這案子也很不尋常,連狄仆射也瞧不出破綻,倒需要廢點功夫!」
武雪苼大感興趣,湊了過來,道:「四哥,我給你幫忙好不好?」
武宗保心想:「等自己破了案子,還需要有人四處傳揚一下才好,尤其是要讓長安中的家人知道,武雪苼最是碎嘴,倒是個好人選。」
點頭道:「行,那你就跟著四哥吧,以後可別說四哥不疼你。」
武雪苼大喜,抱著他胳膊道:「四哥對我最好了。」轉頭向公孫大娘道:「公孫姐姐,你要不要一起來?」
公孫大娘搖了搖頭,道:「咱們接的懸賞還沒完成,我要去秦州抓那名懸賞犯。」
武雪苼知她做事一向有始有終,也不多勸,說:「那你抓了犯人,再來洛陽找我。」
公孫大娘點了點頭,提著劍離去了。
清晨的洛陽大街上,忽然起了濃霧,一名近五十歲的老者拿著一把大掃帚,在門口掃地。
他麵容乾瘦,後背佝僂,走路時搖搖晃晃,任誰也想不到此人便是當年的刑部第一名捕——張雷。
過了一會,附近的鄰居也出來掃地,瞧見張雷後都會親熱的打聲招呼,他們都知道這老頭很可憐,無兒無女,都很照顧他。
不久,一絲陽光透過雲層照了下來,晨霧很快被驅散,視線變得清晰。
這裡是城南一條窄街,路麵坑窪不平,街上住的都是窮人。
張雷好多天沒有見到太陽了,便用掃帚杵著地麵,站在大門口曬太陽。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街對麵走來四個人,兩男兩女,除了一名二十多歲的男子外,另外三人都還是孩子。
張雷一開始並未多想,直到瞧見四人朝著他筆直走了過來,心中忽然升起一絲希望,緊緊盯著四人。
這四人正是武宗保、武雪苼、小安和小瓶。
武宗保走到老者麵前,問道:「你是張雷張捕頭嗎?」
張雷心中湧起巨浪,顫聲道:「你、你們是……是鄭妹子派來的嗎?」
武雪苼笑吟吟道:「您說的是我娘吧,我娘收到您老的信,便讓我和四哥來找您!」
說完還補充了一句:「我四哥是大理寺少卿。」
張雷老懷大慰,不住道:「好!好!總算鄭妹子沒有忘記我!」急忙讓開身子,道:「快!快請進。」
武宗保四人進入屋內,屋子雖然很簡陋,卻打理的很整齊,打掃的也乾淨。
家具很少,隻有三張椅子,張雷又從廚房裡搬了個木墩,四人方才坐下。
張雷又要給四人燒熱水喝,武宗保一擺手道:「老丈,你別忙了,六姨娘讓我過來幫你,你如果有什麼事,現在就可以說了。」
張雷點了點頭,慢慢走到門檻坐下,臉上露出些悲憤之色。
「老漢半隻腳要踏入棺材的人了,縱然遇到麻煩,也不該去麻煩鄭妹子,隻是……隻是……」說到這,牙齒微微打著戰。
武雪苼正奇怪母親的朋友為何會如此窮困潦倒,當即道:「伯伯,您有什麼麻煩隻管和我們說!我們一定幫您!」
張雷點了點頭,咬牙道:「老漢不為自己!」突然朝武宗保叩首道:「還請武少卿為老漢那冤死的弟子討回公道!」
武宗保急忙將他扶起,道:「你是我六姨娘的朋友,那便是我長輩,千萬別行這種大禮!」
將張雷扶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說:「張伯,您那弟子叫什麼,他有什麼冤屈?」
張雷臉色通紅道:「他叫郝平,原本是刑部捕頭,因受到老漢牽連,被貶到汴州當捕頭。」
武宗保道:「張伯,小侄正想問一下,您原本是刑部捕頭,為何淪落到現在這種境況。」
他說話從不懂得婉轉,常常讓人難堪。
張雷苦笑一聲,道:「隻因老漢幾年前辦案時抓了韋家子弟,得罪了韋家。他們利用權勢免了老漢職位,又捏造罪名,將老漢抓到獄中,關了三年。」
「郝平想在外麵替我申冤,也被他們貶到汴州去了。」
武宗保火冒三丈,怒道:「豈有此理,他們如此無法無天,難道沒有人管嗎?」
張雷低著頭道:「韋家攀附上了恆國公,韋團兒又受到太後寵幸,如今的權勢還在當年之上。」
小安忽然道:「我聽說當年的韋家便是我們家王爺整垮的,他們舉族都被發配到嶺南,怎麼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