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飛將馳援，吊橋相會（2 / 2）
叮叮當當之聲響起，配合著閣樓中高昂的琴音，竟助漲了幾分氣勢。
關飛雲看見這道人影之後便已知曉這人是誰，正是北劍徐安，而閣樓中彈琴之人，正是春雨樓的紅娘。
徐安的身子落在閣樓之上，朝關飛雲拱手道:「望城主贖罪，安受人之托，此時不能助城主一同殺敵。」
關飛雲哈哈大笑道:「無妨，軍陣廝殺還輪不到你，此時紅娘姑娘可比老夫還重要，你定要將她護住。」
徐安點頭，持劍立於閣樓之上，此時又有一撥箭雨激射而來。他麵色沉著，卻並未如同先前一樣淩空舞出一片劍幕。
剛才那一幕看起來雖很華麗，但也極為耗費氣力，此時他就算想再來一次也舞不出來了。
且剛才所為不過在紅娘的授意之下為了助漲士兵們的士氣，此時士氣已經提升，自然不能在硬接箭雨。
他身子在閣樓上縱橫挪移，手中長劍亦一同揮舞，將射像紅娘的箭矢一一撥落。
錚～
徐安麵色一邊，立刻抽身回到閣樓，急聲問道:「紅娘姑娘，可有礙？」
紅娘搖頭，指著桌上的一古木琴道:「琴弦斷了！」
徐安聞言看去，便看見古琴的琴弦已經斷了一根。且弦上沾著一絲猩紅。
他目光挪移，正好瞧見紅娘的指間已血肉模糊。他驚道:「你的手……」
紅娘再次搖頭，道：「無事。」
說著不顧手上鮮血，手指撥動，琴聲再次想起，口中歌聲也跟著再次響起。
徐安沉默不語。
城頭上，
關飛雲突的大喝道:「死戰！」
然而他的大喝並未奏效，甚至更有數十個藤甲兵已經注意到了他。
雖然此時陽城守軍士氣高昂，可是畢竟人手有限，拚到現在，已經不足兩千。
好在有不少城中百姓加入，才能勉強減緩頹勢，不然，陽城應該在半個時辰前，便已經敗了。
關飛雲看著越來越多的蒙人士兵爬上城牆，閉目頹神。
「陽城完了……鎮北軍危矣……唐國危矣……」
突的關飛雲又猛的睜開雙眼，在一片廝殺聲中，耳畔竟傳來一陣馬蹄奔馳的轟隆聲。細聽之下，卻發現這聲音乃是從城外西邊方向傳來。
他神色一動，道:「且隨老夫去牆垛處看看。」
他並未說明，但一乾護衛已護著他廝殺出一條小道，幾人速度極快來到了牆垛之處。關飛雲打眼朝西邊看去。
這一看，心中驚喜便抑製不住表現在了臉上。
西邊地平線之上，正有一道黑線速度極快的朝著陽城襲來。
不過片刻，便距離城頭不足五裡，已能看清這道黑線竟是數千騎兵，人人身批漆黑的鎧甲，一杆白底黑旗之上繡著大大的「唐」字。
「鎮北軍！」
關飛雲驚呼一聲，隨即大喝道:「諸位將士，且再堅持片刻，鎮北軍已經派騎兵馳援到了城外。」
言罷，他大聲高唱《無衣》。
城頭上幸存的士兵，見得援兵到來，突然爆發生機，亦是大聲高唱《無衣》，發起了猛烈的反攻。北蒙藤甲兵的攻勢突然一頓，竟有幾分被逼下城頭的意思。
城下。
大盜亦聽到了城頭守衛士兵齊聲大唱《無衣》的聲音，亦看到了閣樓中，一道紅色的倩影。
他回頭對身後的騎兵大聲道:「諸將士，且再隨本將沖陣。」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身後兩千騎兵緊跟大盜之後，且一邊驅馬疾行，一邊隨同城中的士兵，百姓一同高唱《無衣》。
騎兵們中氣十足，這一齊聲高唱，瞬間氣勢如虹，聲震雲霄。
蒙人萬夫長見得此中情形，臉色急變，大喝道:「列陣，迎敵！」
蒙人瞬間動作，在騎兵奔來的方向列出一道防線。
「變陣！」
大盜高喝，驅馬狂奔，騎兵隊列瞬間變幻，以大盜為首，形成一個箭頭。
隆隆隆
兩千匹戰馬駝著兩千騎兵，瞬間撞上蒙人列出來的陣列。
宛若鐵錐刺透薄紙一般，蒙人的防線頃刻之間就被撕開一道口子。
騎兵形成的箭頭前進速度絲毫不減，反而驅馬提速。
一個個蒙人在戰馬沖撞之下，或是被撞翻，或是直接被撞死。
更有的被高速奔馳的戰馬撞飛，身子砸中身後數個蒙人。這幾個蒙人直接被帶得身子倒地。
戰馬踏過，便被踩成了一攤攤肉泥。
騎兵沖陣自然不可能光憑借戰馬沖撞，就能將敵人的陣列沖散。戰馬上的騎兵亦揮動著手中的斬馬刀，上下左右翻飛。
戰馬沖過的兩側，肢體分離，屍首橫飛。
不過一刻鍾的時間，騎兵已將蒙人的陣列鑿穿。
大盜一撥馬頭，騎兵們不消大盜下令，立刻跟隨大盜變幻陣列。
待陣列列好，騎兵再次沖陣。
如此勢不可擋的騎兵沖陣，竟直接駭得所有北蒙人戰意全無，哪怕什長，百夫長怒斥督戰，亦不能提起絲毫士氣。
騎兵陣列這一次的沖陣竟隻用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被鑿穿。且蒙人的陣列亦被鑿得七零八落。
大盜見時機大好，大喝道:「繼續，一舉將這群蠻子擊潰！」
城頭上，
關飛雲見得此種情形，狠不能自己再年輕個十歲，與騎兵一同沖陣。他大喝道:「北蒙人的陣列已被援兵鑿穿，蒙人潰敗近在眼前，我們又怎能拖了援兵的後腿。
將士們，且隨老夫一同將城頭上這群藤甲兵趕下去，莫要援兵擊潰城下的蠻子，我們城頭卻被這群藤甲兵攻陷。」
所有守城將士紅著雙眼，齊聲大喝。「殺！將蠻子趕下去……」
藤甲兵在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守城士兵的攻勢之下，情勢急劇反轉，反被士兵們逼得節節後退。更有幾個藤甲兵直接被擠落下了城頭。
……
待的黃昏時分，大戰終於告捷。
兩萬餘北蒙人被大盜率領的騎兵以及後續趕至的一萬援兵盡數剿滅。
就連城頭上的藤甲兵亦被盡數逼下城頭，被剿滅殆盡。
大盜驅馬來到吊橋處勒住戰馬翻身落地，來到紅娘身前，千言萬語隻化作了一句話。
「盜爺終究沒有食言！未讓姑娘多等！」
紅娘聞言眼眶發酸，立刻有水霧浮現，哽咽道:「隻要公子能平安回來，哪怕讓紅娘再等三年，亦無怨無悔。」
大盜突的笑了，這是他近三年來，第一次笑得如此開懷。道:「如今盜爺已有資格替柳將軍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