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蓮花(1 / 2)
蘇恆站在靠窗的案台後麵,在桌上攤開一張柔白生宣。
柳湘英與山良湊了過來。
少女看了一眼圍觀的眾人,低聲問道:「你到底要乾嘛?」
蘇恆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輕聲道:「看戲就好。」
接著,他抬起頭,向圍在案前的眾人淡笑頷首,灑脫而飄逸。
這些圍觀之人,無論男女,或有質疑者,或有不屑者,或有好奇者,或有期待者,不一而足,但無不暗自驚艷於他那超塵的風采。
蘇恆自筆架上取下一支筆,潤筆,調色,而後下筆。
他先以筆月要蘸白,筆尖蘸胭脂,而後迅速在紙上畫下幾個粉白蓮花花苞,洗筆後,又接連以花青,藤黃分別畫出枝乾,花蕊。
隨後,再以花青調墨,畫出大片荷葉,描出紋理,最後再以淡色花青隨意在下方拉出幾條水紋,點了幾個豆大的綠點。
整幅畫用時不超過半刻鍾,之後,他將筆往筆洗一扔,拿起一塊毛巾擦了擦手,抬頭笑道:「完成了,諸位請看。」
眾人頓時都伸長著脖頸望去,但漸漸地,麵色都各有變化。
有的麵帶譏諷,有的麵帶失落,有的更是捂嘴偷笑。
畫麵上的幾朵荷花,沒有一朵綻開的,花瓣擠作一團,除了能分辨出幾瓣外,色澤根本是模糊一片,粉一塊,白一塊,十分斑駁。
那些荷葉也是同樣如此,綠一塊,黑一塊,除了以重墨勾勒的紋理外,色彩同樣各成一塊。
下麵的水紋更是粗一條,細一條,更不用說還有那幾個礙眼的大綠點,簡直跟頑童隨手所點沒什麼分別。
眾人看著這幅畫,雖然心態各異,但想法的意思都一樣,那就是——就這水平?
柳湘英看得也是捂了捂臉,心中頓時哀嚎一聲。
即使她不通畫藝,但看過的名家之作也不少,如此粗劣的畫作,說是初學者所畫還差不多。
她眼看眾人麵帶譏嘲,臉上也是臊得慌,連忙湊到蘇恆耳邊,壓著聲音道:「你說你沒本事還裝什麼高人,這下臉都丟了一地了,要不我們直接跳窗跑吧?」
他沖她擠了擠左眼,傳音入秘道:「沒事,等著白吃白喝吧。」
「大官人,如何?」蘇恆看向那錢官人。
「這……」錢官人語塞,麵色有些尷尬。
他本來看此人頗有些不凡,想著或有絕技可展示,可萬萬沒想到蘇恆居然畫了幅這種劣品出來。
錢官人想了想,硬著頭皮道:「呃……蘇公子這畫作相比阮先生的畫作而言,稍有遜色。
「不過蘇公子的畫作色澤頗為分明,而且行筆極快,整體布局尚可,再多加練習,未來可期。」
「哈哈哈哈哈哈!」
錢官人言畢,那個阮先生忽然大笑出聲。
他飲下一口酒,臉色通紅,泛著醉意的眼神乜斜著看向蘇恆,他張了張口,「嗝~~~」
一股異味飄開,他旁邊的人頓時齊齊掩鼻,往外挪了挪。
那阮先生毫不在意,譏笑道:「錢官人為人謙和,說話更是給人留麵子,但我可沒那麼客氣了。
「恕我直言,閣下的畫作要是能有容貌的三分程度,老夫就甘拜下風,哈哈哈!」
這話明顯就是在諷刺蘇恆除了一張好臉外,根本沒有作畫的能力。
蘇恆還未說話,柳湘英便頓時纖眉倒豎,一雙明眸瞪著那阮先生。
她一手叉月要,一根玉指指著那阮先生,嗔怒地道:「餵!老頭,你說他畫的不好就算了,這跟他長得俊朗有什麼關係?
「再說他雖然畫藝略遜,但他其他方麵比你這老頭厲害不知道多少倍,哼!」
此話一出,那一眾圍觀之人頓時露出一副明悟的神情,彼此互相對視了幾眼後,看蘇恆與柳湘英兩人的眼神便充滿了曖昧。
「你你你……」那阮先生被柳湘英氣得須發皆抖,一手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老先生暫且消消氣,免得氣壞了身子。」蘇恆出聲道。
看著幾個男人猥瑣的神色,還有幾個婦人拋來的媚眼,他扌莫了扌莫鼻子,覺得自己要是再不站出來,就真被人當做小白臉了。
「錢官人,可否找兩人來幫我把這幅畫豎起來?」蘇恆含笑問道。
錢官人看著對方氣定神閒的神情,心中泛起嘀咕。
在如此情形下,對方仍是神色自若,毫無羞慚之色,這種情況,要麼是真有本事,要麼就是傻子一個。
想了想,他決定再看一看,於是他便招來兩個小廝,一人提著一邊,將蘇恆那副『劣畫』豎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