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逢(1 / 2)
趙飛簷第一次見到溫令章,是溫家來福王府下聘那日。
這一年,她十七歲!
他腿傷未愈,坐在輪椅上。旁邊是一棵半枯的紫藤,伸出的枝丫上稀稀鬆鬆的開著花。他仰頭看花,有些寂寥。
趙飛簷偷換了小丫鬟的衣裳,自他身旁走過,又停住步子回身,好奇的問「你在看什麼?」
她本隻是想偷看一眼未來夫婿的模樣,看完就走,不打算叫他知道。可不知為何,她很想同他說話。
溫令章轉眸看她,許是意外,許是方才在想什麼出神了,空了半刻,才輕輕道「花!」
趙飛簷覺他與北方男子一點都不同,他帶著水,眼睛裡有,聲音裡有,渾身都透著柔,像清澈河底的藻荇,來回掃過她的心頭。「你是從蘇州來的嗎?」她覺這般溫潤的人,隻有江南水鄉才養的出。
他搖了頭,說「涼州!」
趙飛簷不解為何會從那邊來,聽說他家在江南呀!不禁眉心一蹙「那兒在打仗,不太平!難道你是在那傷的腿?」
溫令章點點頭。
趙飛簷也點點頭,「那你見過我們二縣主嗎?」想了想又說「她性子樣貌都不如你好,也不懂詩文。你還是不要娶的好。」
這門親事是父親選的,但父親並不高興。不止父親,所有人都在為她惋惜。 她身為親王之女,再怎麼也不至於下嫁到平民之家。
溫家是書香世家沒錯,但到了這一朝,家門沒出一個官,且溫令章又是庶出。府上的下人都說,縣主真是鳳凰配了癩蛤蟆。
趙飛簷從旁人那三三兩兩的聽了些話來,心裡自也不想嫁。可今日一見,她覺他才不是是癩蛤蟆,而是賞心悅目的紫藤花,她才是那癩蛤蟆,最不起眼的綠葉。
溫令章臉上沒有任何情緒,隻是看著她,久久未答,忽而起了一陣夏風,吹的綠枝亂顫,人花兩散。
趙飛簷緩緩睜開眼,癡望著頭頂的紫藤花架,空空的,隻有泛著黃的綠葉還在。
趙雲繞坐在一旁「哢嚓刺啦」的啃著大白梨,誰也沒同誰說話。
趙飛簷緩了緩神,身子沒動,隻幽幽問:「說吧,什麼事。」
趙雲繞不急不慢的咽下口裡的白梨「也不是要緊事,隻是知會二姐一聲。後天三叔家賞花宴,爹說,前兒個皇後娘娘賞的的那件新衣,你要是不去,就叫我穿著去。」
經雲繞一提她才想起這茬,前兩年,十六歲生辰時,皇後確賞了一件蜀錦衣裳做賀禮,不在於衣料有多珍貴,而是用的金銀線。前幾年皇上奉行儉樸,宮內外都不敢奢侈。可獨獨賞她,可見不一樣的恩寵。但那時也不過是,皇後娘娘想將她嫁給自己侄子罷了。她哪裡敢穿,倒是雲繞一見就喜歡的不得了,鬧著要。衣裳裡的玄機爹爹也知,任雲繞哭了幾日,也不鬆口,反倒是收在了閣子裡。
「日子是哪天?」
趙雲繞放下啃得參差不齊的白梨,看向趙飛簷側臉「八月初十,後天」又帶一句「反正二姐又不出門」
那件衣裳雖不知是否合身了,但可是一次都沒穿,飛簷翹起頭道:「誰說我不出門,後天我也去三叔家。」
趙雲繞瞥嘴「小氣!」
「趙雲繞,你才真真小氣,一件衣裳也值你惦記這麼久」
雲繞站起身,不悅的撅嘴「二姐少管我!」
飛簷無奈的乾笑, 她今年都十六了,怎麼還當爹爹的小尾巴,這分明是爹哄她來傳話罷了。
「跟爹說,我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