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你們，都忘記了嗎？（1 / 2）
齊肩的白色卷發男人坐在長廊的盡頭。不同於現在江離的還有幾分稚嫩，遠處的男人麵龐棱角分明，利如雕刻，眉眼又深邃了幾分，高挺的鼻梁支撐著扁小的鏡片，平添了幾分不易靠近的氣息。
「嗬，是你。」成熟的男人聲音響起，略微低沉而磁性的聲音仿佛在耳邊喃喃細語，江離不敢相信那會是未來的自己。
盡頭的男人自始至終沒有抬頭看一眼。「我對你沒有什麼好說的，包括告訴你如何離開這個月色赫人的地方。」半披著白色長袍的男人翹起了二郎腿，看來他現在已經不再是一個科研人員，而是潛心深造的學者。
「我不知道迷宮帶我看見你的意義是什麼，說實話我也很討厭你。我最不希望成為的樣子，卻在你身上應驗了。你沒有為母親證明清白，那你現在是在乾什麼。」江離有些厭惡地站在一定距離外與遠處的男人對峙。
「哦吼，不好意思，我忘記了，那時候的我可是這麼難折騰。」男人扶了扶眼鏡，目光勉強從手中的讀物中轉移到麵前不遠處的少年上。
「怎麼，為什麼離我這麼遠，是害怕嗎？」男人輕輕嘲諷地笑了笑。
「因為我對你是什麼樣子不關心，也不好奇。我隻需要我頭上的月亮到底代表了什麼，如何消除，然後我們之後便再無瓜葛。」少年沒有走近半步，而是繼續在和男人隔空對話。
「嗬哎喲喲，別這麼急嗎，15歲的我。」男人站起身來，圍繞著自己的書房四處遊走。
「你知道嗎？這本《楓城地理圖誌》，講述了山水相依，生生相克的故事。這一本，《德明啟迪》，講述了非主觀唯心世界的可靠性和客觀性……可無奈的是，坐在實驗桌前，畫著一張又一張上級交給你的設計稿圖，從來就不是你所想要的吧。」
江離一怔。他自己似乎從沒有去思考過這些，可少年馬上回過神來：「請不要揣測我未來的道路。至少目前，我的道路清晰而堅定。」
「嗯哼，清晰而堅定是指，被你的可悲的好友林一牧拉過來參加這個半水的綜合課程？那時的我，可是早就申請跳級，去和大學生參與難度f級別的專修課了呢。」男人戲謔地嘲諷道。
「還是說，你依然是那麼軟弱不堪，需要寄希望於別人，自從沒了母親的依靠，你就是分別和被拋棄tsd，隻是沒想到，你現在居然把不切實際的期待，寄托在一個毛頭小子上呢，呃嗬嗬嗬，真是可悲。」
說畢，男人從桌後突然拉出被捆著手封著嘴的林一牧出來，令江離的眼睛忽然瞪大——「林一牧！！」
「嗚！！嗚！！」林一牧看到江離，發瘋似的想要跑到他這邊來，卻被腳銬絆倒，再被成年「江離」攆蟲子般拖住了脖圈。
「你到底要打算什麼！所以林一牧就是在這裡被你抓走的是嗎？！」江離實在忍不住，奮力向前一步一步逼近。盡管眼前這個少年差了男人十幾二十歲，但氣場卻絲毫不弱。
「嗯嗬嗬，這就被戳中軟肋了呢。有軟肋的人，就是落後的，需要被淘汰的。」成年江離繞上前來，往江離麵前一步步靠近。瞅著人手裡的利器，江離手心有些微微的冒汗。此時他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自己，也不清楚這個利器造成的傷害，能不能再通過醫治恢復——一切，的確都超出了他的預料。
成年「江離」的臉逐漸向江離彎下來，發絲垂落在江離的鼻尖，讓他有幾絲癢意。「這就是你的可悲之處，一輩子永遠在為別人而活：不論是為了母親前往科研院調查，還是為了保全林一牧犧牲自己，哪怕人家其實已經另有在意的人，嗯嗬嗬……真是可悲呢。」
江離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保全林一牧犧牲自己？什麼情況？什麼時候的事？你為什麼會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這是捏造的嗎！？這個男人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我從來不會為任何人犧牲自己，也從來不對林一牧有任何多餘的想法。他隻是我的朋友，經歷過很多的，僅此而已。」江離強裝鎮定。
「嗯嗬嗬真可怕，這也就是你的失敗之處，永遠不願意承認自己正在依賴別人，每次也都不會好好珍惜，但每次又在失去後夜以繼日地回憶。」
「你倒寧願，你從來就記不清這麼多事情。」
又被說中了。
江離懷疑眼前這個人，說不定真的是時間線紊亂導致的未來與現在的錯亂。
「我一直都知道，你對林一牧從來就是又愛又恨。」成年「江離」拿出手中的尖刀，拖來旁邊的林一牧。林一牧還在拚命地掙紮著綁在手腕上的繩子和腳銬，卻怎麼都無濟於事。
「你具體想知道，這個人，是怎麼背叛你的嗎？」成年「江離」嘴臉仿佛要瞪到了江離的眼前。見江離沒有回話，隻是在緊攥著手心。
「就是今天。」
「什…」江離終於沒有忍住插話。
「他認識了一個叫沐莫揚的家夥。」
聽到這個名字，此時林一牧的瞳孔也突然收縮。
接著，男人貼近江離的耳朵，低語了幾句，聽後，少年的心髒狂跳，仿佛要沖出月匈廓。
成年「江離」繼續開口：「現在，我告訴你，要讓月亮消失，就是要讓你直麵自己的內心，直麵自己內心最恐懼的東西。」
「江離，你害怕分離，害怕被拋棄。但隻有懦弱和失敗者才會寄希望於他人。這一把短刀，叫做精神負荷武器。它對於【課程】中的玩家，具有精神穿透的效果，刺入人體內時，會在很短的時間內造成巨大的精神壓力負擔——你的朋友在這場遊戲外很可能也會因為精神壓力過大而死去，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試試。」
聽聞到這些話，一旁的林一牧更加激烈地掙紮了起來，雖然被蒙住了嘴巴，但隱約地聽到了他嘴中很多罵人的髒字。
「如今我告訴了你，你最終會再一次被這個人拋棄，不同於你母親，她是被迫的，但他背叛了你。我們從不對背叛者憐憫，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克服自己的依賴，收起自己莫須有的憐憫心，承認我們最後都是自私的，就可以了，我相信你，江離。」
林一牧渾身狼狽不堪，依然在奮力地掙紮。他用委屈和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江離，仿佛眼神就直接在說話：我是不可能做出這樣子的事情的！他在蠱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