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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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楚瑤閉上眼假寐,忽視身旁的存在。

良久,車內再次恢復寂靜。

因此她沒看見,季凜雲沒了綏帶可碰,轉而輕輕觸碰鋪展在軟墊上的裙邊,指腹描摹上麵的刺繡。

至今他仍感覺像在做夢,不,即便在夢中他也不敢主動觸碰孟楚瑤。

他還記得五年前的初次相遇。

身為兄長的暗衛,他隱身在樹裡,忽地敏銳留意到一束直白的目光投在兄長身上,他望過去。

著水青色襦裙,半披發,一半青絲挽半螺髻,其餘則垂於肩後,發上簪釵不多,卻婉約清麗,麵容姣好。

打扮低調,引他注意的則是她那雙毫不掩飾鋒芒的雙眼,周身氣質凜然,仿若身居高處俯視下方的天神。

後來才知道,她是鎮國將軍府的長女孟楚瑤,在那場春宴裡選中了兄長。

兄長喜形於色,近乎癡狂地與門客道,他要當皇帝了。能與手握兵權的將軍之女結親,即便是讓他權利讓渡一半也甘之如飴。

因為兄長本無親無靠,在一眾皇子中沒有任何存在感,而他為了不在奪嫡之戰意外身死,選擇隱身保命,當個平平無奇的王爺。

兄長當然也知道孟楚瑤的野心抱負,不過他並無實力,自然甘心臣服。

二人時常秘密來往,賞景談天,回來後,兄長對孟楚瑤多有誇贊,還未成親卻常把「有妻如此,此生無憂」掛在嘴邊。

他在遠處默默看在眼裡。

幾月後,孟楚瑤過完十八歲生辰,二人舉辦大婚。

然而結婚不足一年,兄長逐漸變了。他背著嫂子說她的壞話,說她性子沉悶,目光冷硬,同他講話也不似女子溫柔,尊他為丈夫。

可始終藏在黑暗裡,目睹所有的他卻疑惑起來,嫂子成親前也一直是這清冷的性子,為何兄長從前誇贊有加,如今卻厭惡非常。

當兄長初次踏入尋歡場所時,他鬼使神差地留下字條,提前通知孟楚瑤。

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這麼做,是為了維護兄長與嫂子的婚姻,還是為了不讓嫂子受辱呢?

可她並未如他所想前去阻止,而是等他們回來後,冷淡地通知兄長,從此分房而居。

如此他知道了,孟楚瑤是眼裡容不下沙子的人,且沒有犯錯的機會。

兄長初時嚇得腿都軟了,臉色蒼白求饒,卻隻能吃閉門羹。

如此幾日後,兄長堅持不下,他雖是閒散王爺,可終究還是人人伺候討好的主,背地裡斥責孟楚瑤不識好歹。

兄長也隻敢背後罵,實則還是得每日求取原諒,可他不願受這份苦,於是他想了他,與他一胎同母的雙生弟弟。

他被要求扮作季凜雲,痛哭流涕去乞求原諒時,腦子一片空白,緊接著隱秘的角落密密麻麻泛起漣漪。

原來他也可以出現在孟楚瑤眼皮下。

他沒有拒絕的餘地,他已經默默注視了兄長十五年,一舉一動熟稔在心,在兄長麵前卻裝作僵硬,控製著次數出錯,表現陌生。

於是他第一次出現在孟楚瑤的眼中,跪伏在地,老天眷顧,她的群擺拂過他的手背。

「皇上醉了。」

耳邊遠遠傳來孟楚瑤的聲音,他下意識往前扌莫尋,軟墊空盪冰冷。

他強撐著站起,周身天旋地轉,撩開簾子,「今夜宿在坤寧宮。」說完,一個不穩往前撲跌。

孟楚瑤坐下沒多久,殿外宦官傳話皇上駕到。

心中燃起無名火,蹭得起身,要趕人走,走至殿門時,頓足轉身坐回椅上。

她方才覺得宿在坤寧宮倒也不錯,依車上情形來看,他醉的不清,可找禦醫為他把脈,好好檢查全身,指不定能從口中探知一二。

且坤寧宮都是她的人,房間也多,屆時隨意將他扔在一間偏殿裡,明早再說是他執意要睡。

季凜雲由兩人扶著手臂,腳步虛軟走進店裡。

她讓宦官放下季凜雲後,便退出坤寧宮外守著。又命坤寧宮的宦官,扶著季凜雲去偏殿裡的臥榻躺下。

命桃月派人去請陳太醫。

孟楚瑤端坐在背靠椅,慢條斯理喝著解酒湯,等著太醫。

而季凜雲沾到軟榻後,立即昏睡過去。

他醉酒倒是不鬧,安安靜靜。

剛閃過這個念頭,忽聽前方傳來囈語,「他已經死了,現在是我。」

孟楚瑤放下湯碗,走到榻前,看向他,蹙眉閉目,睡得並不安生。

正是打聽消息的好時候,她稍微低身,「他是季凜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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