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似是故人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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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停車場,沈明燭被鄭方扶上了節目組的房車。

「小仙兒啊,我們正準試試能不能把車開出去,你這邊有什麼想法,身體有哪裡不舒服,盡管告訴我!」

鄭方如是說道。

此刻沈明燭麵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赤紅的眼睛,不斷從他眼中流出的鮮血,以及他額頭上猶在淌血的十字形傷口。

見到他這副模樣,想到似乎還有隻鬼附在他的身上,鄭方止不住地擺頭,不免覺得頭皮發麻。

冷不防他發現沈明燭臉上的血忽然少了一些,過了一會兒,血又再少了一些。

意識到那隻鬼正在吃這些血,鄭方簡直感到不寒而栗,忙不迭後退了好幾步。

「我想……」沈明燭躺了下來,氣若遊絲地開口。

鄭方硬著頭皮看向他。「你想做什麼,盡管告訴我。」

沈明燭道:「……對了,把那個撿骨師給我叫來。我還有話想問他!」

「好。我知道了。你等會兒啊。」

鄭方走下房車,發現那位叫阿古木的撿骨師居然自己過來了。

他手裡拎著兩袋水果,大概是來感謝節目組幫他們解決問題的。

鄭方當即把他請到了房車上,心驚肉跳地守在一邊。

沈明燭現在的狀態實在太差。鄭方簡直擔心他隨時會暈倒。

隻聽沈明燭問那阿古木。「這地藏王廟到底是怎麼回事?裡麵的地藏王去哪兒了?又為什麼說,隻有你們才能進入?」

沈明燭這會兒的語氣頗有些凶狠。

隻不過他沒發覺,還以為自己挺溫和。

他找來阿古木問話,也是因為這次的事尚有疑慮沒有解決。

喜媚的問題是解決了,可那地藏王廟是怎麼回事?為何鬼魂能在那裡點香成神?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地藏王廟古怪莫名,阿古木以及他的徒弟常年待在那裡,身上倒沒有任何邪祟之氣。

聽聞沈明燭的話,阿古木道:「是這樣的……村子裡的其他規矩,確實是因為死了很多人,大家找規律、總結歸納出來的。至於不能進地藏王廟點香這條……其實是我師父編的。」

沈明燭皺起眉來。「怎麼回事?」

其後,沈明燭從阿古木嘴裡聽到了一個讓他有些意想不到的故事——

在他們這裡,由撿骨師負責打理地藏王廟。原本這廟是開放的,供所有人來參拜。然而因為一場意外,一切都變了。

這場意外跟阿木古的師父有關。當年他在管理這地藏王廟期間,於某日意外撿到了彩票,居然中了50萬。

這位師父的兒子結了婚,在縣城裡有了自己的小家,小兩口不願跟老人擠在一塊生活,他也就一直沒跟去縣城。

有了這50萬,一切便不同了。按當年的物價,這筆錢足夠他在兒子附近買一個很不錯的房子,到時候他既能幫忙看孫子孫女,

又不會打擾小人小兩口的生活。

綜合考慮後,阿古木的師父赫然決定搬到縣城去。

然而好巧不巧,他剛看好房子付完訂金,地藏王廟裡的地藏王,居然在一夜之間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地藏王菩薩像是金身的,可以賣不少錢。

這位師父一琢磨,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沒有人會相信他能買房子,是因為撿到彩票中了獎,所有人都會認為是他監守自盜。

於是他隻能攛掇阿古木一起,製造了幾起跟地藏廟有關的靈異事件,讓許多人一進地藏王廟的院子,就以為自己撞了鬼。

村子裡漸漸有了不要去廟裡的傳言。沒有人敢再進地藏王廟,更何況是最裡麵的婆娑殿,也就發現不了地藏王菩薩消失的事。

後來,阿古木的師父按計劃搬去了縣城。

阿古木獨自守在這裡,把謊言延續了下去。

聽罷這個故事,沈明燭問他:「不能點香,又是怎麼一回事?這也是編的?」

「不。這不是編的。點香確實是會出問題。」阿古木道:「我常年進出地藏王廟,也點過香,我倒是一直沒遇到事兒。不過其他人出了問題。

「盡管有了地藏王廟裡鬧鬼的傳言,但架不住還是有膽兒大的非要來點香拜佛。我就在院子裡擺了那種長方形的大香爐,勸香客們不要進殿,在院子裡拜一拜也是一樣的。

「香客們聽了,在院子裡點香、許願。可後來他們瘋的瘋,傻的傻……我們請了大仙兒來喊魂什麼的,沒用,都救不回來了!

「我心裡怵得慌,漸漸也不怎麼去這廟了。」

沈明燭道:「從前殿去往婆娑殿那條甬道,有一個機關,一旦有人走進去,入口處的那道門就會合上,門背後還有字。這些字和機關是怎麼回事?」

「哦,你是說『一入此門,不得回頭』這幾個字吧?」

阿古木解釋道,「我第一次進這廟,我師父就告訴過我,這話的意思啊,是說進婆娑殿拜菩薩的時候,心要誠,不能退縮。他說這句話裡麵藏有大道,讓我好好參悟。每次我收新弟子的時候,也會告訴他們這些。

「那機關和字……都是很早之前就存在了。你若問我它們是誰弄出來的,這我可就不知道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的師父已不在人世,我也找不到人問了。」

阿古木等撿骨師,第一次進廟,就會被告知那些話的意思。

這或許就是他們不受潛意識與那些香乾擾的原因。

沈明燭還想再仔細思考一下,但他發現自己眼皮極重,已快支撐不住。

喝下一口水,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絲力氣,他再看向阿古木道:「最後一個問題。我想確認一下,喜媚之死,發生在地藏王廟佛像消失之後,對嗎?」

「是的。我算算啊……」

阿古木數了數手指,「地藏王消失的……差不多十年後吧,就發生了喜媚死去的事兒。哎,作孽啊……」

沈明燭不再有問題。

鄭方便把阿古木送離了房車。

再回來時(),他問沈明燭:小仙兒?()_[((),你還有什麼想做的嗎?盡管跟我說。」

「我想……」

「嗯?想什麼?」

「我想睡覺。」

說完這四個字,沈明燭往床上一倒,徹底不省人事起來。

鄭方嚇了一大跳,哆嗦著走上前,給自己做了許多遍心理建設,這才伸出手探向了沈明燭的鼻息。

還好還好,有氣兒。

看來他隻是太累了,睡著了。

鄭方長呼一口氣,找來一條薄毯給沈明燭蓋上,再離開房車,朝大巴方向走去。

林寶蘭就等在大巴前。

鄭方朝她走去。「老婆,現在什麼情況?大巴上失蹤的選手們呢,回來了嗎?」

鄭方問的是那些還沒有去榕樹邊參加選拔賽的選手。

他們並沒有進入喜媚的意識世界,以至於在鄭方他們這幫人的視角裡看來,就像是離奇失蹤了。

隻見林寶蘭搖搖頭道:「沒有回來。大巴車上空無一人。但奇怪的是……」

林寶蘭麵露難色,像是遇到了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她這樣子看得鄭方有些緊張。「老婆,別嚇我,怎麼了?」

「沒事兒,別擔心,我隻是覺得奇怪。」

林寶蘭道,「信號已經徹底恢復了,所以我撥通了一個沒參加選拔賽的選手的電話。你記得吧?有個挺厲害的出馬仙,我本來指望她能在選拔賽中有好的表現來著。」

「我記得。所以她和其他人到底去哪兒了?」鄭方問。

「回鎮上了。這事情怪就怪在這裡。」林寶蘭道,「我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已經睡了,還有點起床氣呢,怪我吵醒了她……

「按她的意思,從村口方向開來了一輛印著節目組logo的大巴,大巴士的人聲稱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並告訴他們錄製過程中發生了一些意外,所以錄製中止了,大巴會先送他們回鎮上的酒店。他們紛紛跟著大巴走了,根本不知道我們遇到了什麼。」

聽了這話,鄭方有些愣住了。

他想到什麼後,又看向林寶蘭。「對了,那……那屍體呢?李良彬、王柔……這些死者的屍體去哪兒了?喜媚的意識世界消失,這些屍體應該和我們一樣回到現實才對吧?嘶……咱們要不要然後報警?」

被燒毀的榕樹恢復了原樣,樹上的四具無頭屍卻不知道去了哪兒。

死了足足四個人,節目組又該怎麼善後。

想到這些問題,林寶蘭感到有些頭疼,用食指按了按太陽穴。

「明天再說吧……我們先回去,把一切捋一捋再說。」

早上9點,被卷入喜媚意識世界的節目組工作人員、選手們,總算回到了三十公裡外鎮上的酒店。

開好房後,所有人都倒頭就睡。

下午5點,鄭方找飯店包了個大包廂,挨個給所有經歷了可怕一夜的人打去電

() 話,為的是叫他們吃飯,順便討論一下石橋古村一事尚存的疑點,以及接下來節目組的安排。

大部分人都被通知到位,隻有一個人遲遲沒有接電話——沈明燭。

昨晚鄭方和司星北一起把沈明燭扶進了屋,他睡得非常沉,全程眼皮都沒動一下。

這會兒,聽著「你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的提示,鄭方不由想,小仙兒這是一直睡到了現在?他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

於是,林寶蘭先去飯店招待大家,鄭方往嘴裡胡亂塞了幾塊餅乾後,叫上司星北和夏鏡元,三人一起去找沈明燭了。

三人敲了許久的門,始終無人應,於是又找前台借了房卡,其後果然見到了發著高燒、幾乎陷入昏迷的沈明燭。

夏鏡元立刻給沈明燭用了祝由術。

沈明燭的燒倒是退了,臉也沒有那麼紅了,但人始終沒有醒過來。

盡管鄭方親眼見過祝由術的威力,但他總有種那些玄而又玄的東西,都隻發生在石橋古村那個特定環境下的感覺。

來到鎮上,聽到人聲與喧鬧,再加上睡了長長的一覺,他感到夢醒了,那些玄妙之事也就不復存在。

因此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靠什麼玄學術數來救沈明燭,而是把他送去醫院看看。

擔心鎮上的醫療條件不好,鄭方說服大家一起把沈明燭抗上房車,然後親自開車,往二十公裡外縣城上唯一的一家三甲醫院去了。

然而在即將把車開進縣城的時候,鄭方忽然聽到夏鏡元道:「鄭導,前麵右拐,去星海酒店吧。」

「為什麼要去酒店?得趕緊把小仙兒送醫院啊!」鄭方不解。

「因為星海酒店就在火車站邊上。還沒從石橋村出來,我就和我師叔聯係過了。」

夏鏡元道,「嗯……先坐飛機,再轉火車,他快到了。有他在,絕對能治好小仙兒。我們先去酒店開間房,讓小仙兒休息。」

「嘶……」鄭方嘆了一口氣,「你師叔是叫、叫巫什麼來著?」

「巫潯竹。」夏鏡元道,「他真的超級厲害的!」

·

晚上九點左右,鄭方總算見到了巫潯竹。

那個時候沈明燭躺在商務套房的臥室,鄭方與司星北一起等在客廳。

至於巫潯竹,他拖著行李箱,由夏鏡元領著走向了這間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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