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1 / 2)
裝失憶?
是個好主意。
從公司裡跑出來,雲采奕以最快的速度騎上自己的電瓶車,馬力開到最大,逃命似地跑了。
當年分手後,六年沒聯係,現在人突然出現,從頭到腳都淬滿了恨意,連頭發絲兒都對她恨之入骨,她怎麼接招?
失憶太好了。
什麼都不記得,別說兩人以前一起做過什麼,就連你這個人都忘得一乾二淨,還尋仇尋個屁。
雲采奕抹了一把額頭上的雨,抬頭朝天空勾起一個笑。
雨下大了,她沒回家,電瓶車騎到一家水果店,將車停到屋簷下,人鑽進門裡。
「這麼大的雨,你怎麼沒穿雨衣?」
老板娘雲秋在收銀台裡坐著,看到雲采奕,站起身,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
雲采奕這才發現自己身上衣服褲子都濕了,劉海亂糟糟地貼在額頭上滴著水,臉上也是,雨水流進衣領,涼絲絲的。
都怪許銘。
這一路思想激烈,她竟忘了穿雨衣。
「阿嚏——」
一個噴嚏沖上腦頂,鼻尖發紅,眼淚也隨之來了。
雲采奕擤了擤鼻子,將外套脫了,還好裡麵的衣服是乾的,隻是有點冷,雲秋拿了自己的外套給她穿。
兩人是發小,從小一塊長大,關係情同姐妹。
雲秋去找吹風機,沒找著,又想著去隔壁借,被雲采奕攔住了。
雲采奕說:「我沒事,我來找你說件事,說完了就走。」
「什麼事?」
「就是……」雲采奕頓了頓,那個人的名字在舌尖徘徊幾次,才艱難出口,「你還記得許銘嗎?」
「許銘?」雲秋的反應與她不同,幾乎不用思索就想起來了,「就你大學裡談的那個男朋友?對你好得無底線,最後卻被你無情拋棄的許銘?」
雲采奕:「……」
眼神閃爍了好幾次,才叫自己穩住心智。
「怎麼了?他怎麼了?」雲秋急不可待地追問,「你是不是後悔了,想和他復合?」
雲采奕:「……」
雲秋:「行啊,我幫你。」
「打住,你想太多了。」雲采奕阻止閨蜜的暢想,道出實情,「他來桃源縣了。」
「哦?他來找你復合?那太好了。」
「打住打住,拜托你別總想著復合。」
雲采奕扌莫了扌莫額頭,雨水擦掉了,還是很潮,扌莫得一手冰涼,想起剛才在公司見到許銘的情景,叫誰都不可能往復合上想。
「他買了我的公司,想要報復我。」
心率失調的感覺還在,腦海裡全是男人那張沉鬱逼人的臉,簡直是突如其來的世界末日。
雲秋看向閨蜜,難以置信,長長「啊」了一聲:「報復你?」
她見過許銘兩次,一次是雲采奕父親病逝的時候,許銘連夜開車500公裡,送雲采奕從學校回桃源縣。
一次是她去臨川大學找雲采奕玩,許銘陪在身邊,給雲采奕拿包撐傘,把她照顧得像女王似的,無論雲采奕說什麼,許銘都說好,雲采奕看中什麼,許銘也隻有買買買,寵得不像話。
那時候,她覺得他倆好甜,不隻是顏值上般配,更重要的是雲采奕性格有些大大咧咧,可許銘卻心細如塵溫柔體貼,她一度覺得他倆天造地設,再沒有比許銘更好的男人了。
可畢業的時候,卻聽到他倆分手的消息。
雲秋不敢相信,追著雲采奕問,可雲采奕卻很淡漠,隻說:「沒意思,我把他踹了。」
外麵雨越下越大,厚重的雨霧卷起灰塵,在街上咆哮奔騰,地上濺起的水花不知往哪翻滾,少不多時,狹窄的街道變成了渾濁的河流。
雨氣裹挾冷風從門裡吹進來,雲秋走去關上了玻璃門,嘀咕著說:「那麼好的一個人,如果他想要報復你,可見當時被你傷得多重啊。」
雲采奕:「……」
靠在收銀台上,月匈口一股鬱氣無法排解。
雲秋本來還想再說兩句,見閨蜜臉色如臨大敵,隻好止了話,問她:「那你打算怎麼辦?要辭職嗎?」
「不辭職。」雲采奕挑了挑秀眉,她可不是軟柿子,盡由著人捏,「辭職反而顯得我心虛,何況他有備而來,我要辭職換個工作,他繼續追擊打壓我怎麼辦?他現在把我公司買了,就是想報復我。」
「那你就給他報復一下,解了他的恨就好了吧。」
「那怎麼行?我雲采奕那麼好說話?桃源縣可是我的地頭。」
「你想怎樣?」
「跟他玩一招失憶,分手後我失憶了,以前所有的一切我統統不記得,看他怎麼好意思對個失憶的人下手。」雲采奕翹了翹紅唇,一抹妖艷的笑。
「……」雲秋看著閨蜜一雙烏眸清淩淩的,充滿了攻擊性,不由地贊了聲,「人才啊。」
雲采奕大腦還在高速運轉:「我擔心他可能會找你,畢竟在桃源縣我的朋友中,你是他唯一認識的人,如果他找你,你一定要說我失憶了,別給我穿幫了。」
「那你怎麼失憶的?」
「我三年前不是出了車禍,被一輛私家車撞了?醫院裡躺了三天,腦震盪。就那個時候失憶了,忘記了一些人和事,大學裡的事都在那之前,就全忘了唄。」
「……」
當年雲采奕出車禍的事是事實,雲秋還在病床前陪了一天,不過好在人沒有大傷,就腦震盪,休息幾天就好了。
兩人又聊了會,得到雲秋的贊成後,雲采奕一直緊繃的神經才鬆弛了下來,眉眼間的淩厲之氣也收斂了很多。
門外,一場暴雨,來得猛去得快,雲采奕看了看天,將雲秋的衣服脫下,穿回自己的濕衣服,係好扣,準備離開。
「現在雨小了,我先回家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雲秋點點頭,送她出門,臨走時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當年你那樣對許銘,算是始亂終棄了吧?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愧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