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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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媽媽,我真的已經完全好了,現在可以恢復常規訓練了!」

「以你現在的狀態,即使恢復常規訓練也沒有任何意義,你的問題本來就不在於受傷。」

z大的露天操場上,體育隊訓練的聲音此起彼伏,而操場旁的體育館門前,兩名個子高挑的女性正在爭論著什麼。

年輕的學生左腳踝上纏著繃帶,神情急切,語氣哀求地道:「我會努力調整的,我的腳都好了,你看我跳起來一點兒也不疼。不是陳媽媽你說訓練要持之以恆嗎?我這這段時間都隻在做恢復訓練,我怕我再退步下去——」

年長的教練抬起手中的文件夾,冷淡地打斷了學生的話語。

「沈鶴銜,如果這點事就能讓你一蹶不振,那就當我這些年對你的培養都餵了狗,你自己打包好行李回家吧。」

沈鶴銜渾身一震,愣愣地望著自己的教練,直到她遠去消失不見也依然一動不動。

沈鶴銜出生在一個貧困的小村莊,家裡唯一能滿足她的就隻有勉強不讓她餓肚子。

在被陳培發掘之前,她的生活與同齡的農村孩子沒有什麼不同,除了個子高挑些以外也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直到因為村裡孩子越來越少,各個村莊的小學被合並去了鎮上,二年級的她遇到了來支教的陳培,從此開啟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作為窮人家的孩子,沈鶴銜早早就明白了生活的不易,當知道自己努力比賽獲得名次可以掙錢後她就一心投入到了訓練之中。

得益於先天條件的優越,教練的專業以及自身的吃苦耐勞,沈鶴銜很快開始嶄露頭角。

從8歲開始接觸跳高至今,她獲得了無數獎項,被國內稱作女子跳高界的天降紫微星。

而與她輝煌的成績相比,沈鶴銜的日常生活算得上單調至極。

一個人一生中最愛玩、最叛逆、最愛漂亮的年紀她全都投入到了訓練和比賽中,除了吃飯、休息以及適當的學習以外,她幾乎沒有任何玩樂的時間,甚至沒有一個稱得上是朋友的人。

跳高在國內既不是優勢項目,也不是熱門項目,陳培認準了她這個好苗子後就一心帶她,從不允許別人插手她的訓練,甚至為了陪她來讀大學扔下了準備高考的女兒。

正是因為這種全方位的管理,導致沈鶴銜不止在大學,也在省隊中成了最難接觸的人。

天降紫微星既是對她最高的褒揚,也是她身上最大的枷鎖。陳培的不近人情慢慢也被傳成了沈鶴銜的高傲、冷漠與難以接近,原本沒有機會接觸他人也最終變成了沒有人願意與她接觸。

沈鶴銜被孤立了,等她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一點時,大一第一個學期臨近結束。

經體班的學生雖然不全是同一項目的運動員,但一些基礎訓練還是可以一同進行的。然而團體訓練中,隻有沈鶴銜永遠看起來形單影隻,並且不論是同班同學還是省隊隊友都將此看作是她高傲的一種表現。

沈鶴銜既不擅長言辭,也不擅長校園生活,更不擅長交朋友,她唯一擅長的隻有跳過那根細長的高杆。

可是現在她連最擅長的事也做不到了,那根細細的長杆於她而言仿佛變成了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三年來,她第一次輸了國內的比賽,第一次在比賽中受傷,也第一次從陳媽媽眼裡看到了失望。

她除了跳高以外沒有任何特長,如果無法跳高了,那她又該怎麼報答陳媽媽呢?

沈鶴銜就這麼呆呆地站著,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夜色悄然降臨。

操場上已然安靜了下來,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絲,渲染得昏黃的路燈越發朦朧。

南方冬季的雨水沒有滂沱的氣勢,卻有著冷徹透骨的溫度,很快侵蝕了沈鶴銜的體溫。她抱著雙臂慢慢地蹲下身,大腦中充斥了無數的念頭,卻又已經停止了思考。

「嗚……」

似乎隻有哭才能宣泄心中的情感了,不論多麼艱苦的訓練也不曾掉過眼淚的女孩第一次哭出了聲音。

她對大學,對大城市一直都有著美好的憧憬,因為不是依靠優異的學習成績考取的大學,她也一直希望可以更多地用比賽成績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可是大學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麼美好,她也一如過去那般沒能交到一個朋友。

「怎麼了學妹,是沒有帶雨傘嗎?」

就在沈鶴銜失聲痛哭之際,一道悅耳又略有些熟悉的聲音自她頭頂落下,連綿的細雨似也被什麼遮擋。

沈鶴銜有些遲鈍地抬起頭來,被淚水模糊的視野中隻有一道影影綽綽的身影。

「嗯……不介意的話用這塊手帕吧,我沒有用過是乾淨的。」

沈鶴銜眨了眨眼,淚水自眼角滑落,視線終於清晰了一些。

小巧的陽傘在路燈下透出暖黃的光,纏綿的雨絲如晶塵般彌漫在空氣中,沈鶴銜目之所及之處都像覆蓋上了一層氤氳的濾鏡,而在那柔光之後是一張美麗溫柔的臉。

眼前的人沈鶴銜認識,因為對方在z大非常有名,是與她同一個學院的學姐——柳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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