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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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煜沒耽擱,道壽安堂說清楚緣故。

老夫人原也是聽仆婦轉述,沒召郎中,意似不信,礙著是傅煜查問的,也沒多說。隻叮囑道:「即使不是吃食不乾淨的緣故,魏氏也難逃乾係。你還需提醒她,不得帶壞瀾音。」

「孫兒覺得沒必要。」傅煜回絕得乾脆。

老夫人皺眉,神情微沉,「這可不行。魏氏那行事性情……」

「她不會教壞瀾音。」傅煜為這事折騰了整個早晨,飯都沒吃一口,見祖母死揪著不放,頗為不耐,「瀾音不是孩子,知道善惡是非,祖母不必多慮。至於魏氏——」他遲疑了下,狀若隨意地道:「從前固然出格,嫁過來還算安分。她孤身遠嫁不容易,祖母體諒點吧。」

說罷,以書房有事為由,告辭走了。

剩下老夫人靠在羅漢榻上,不悅喃喃,「才娶進門幾天,這就護起來了還!」

……

壽安堂裡那點小心思,傅煜並未放在心上。

折騰了小半日,腹中仍是空盪,他回到兩書閣脫了那身冷鐵細甲,匆促用過早飯,連眼皮都沒闔片刻,便往傅德清的議事廳去。節度使帳下猛將眾多,兵馬銀錢都充足,這議事廳修得闊朗敞亮,巍峨峻拔。

傅煜進去時,傅德清的副將徐夔剛出來,盔甲俱全,剛猛威儀。

見著傅煜,便抱了抱拳,「修平今早又冒寒練兵去了?」

「帶到城外練了會兒,活動筋骨。」傅煜年少時常跟他上陣,對前輩亦存敬重,見徐夔走路時右腳虛浮,膝彎有點蜷縮,道:「老將軍的腿仍沒好?」

「嗐,別提了!」徐夔四十餘歲的年紀,麵色吹得黝黑,性情卻爽直,「上回軍醫開的那些藥,沒一帖管用,前日請了小秦先生,倒是給了劑好藥。不過他也說了,這是多年吹風落下的老毛病,須找極有經驗的老軍醫才行,他不擅長這個。他娘的——這條腿可真是帶累老夫!回頭啊,我到你那騎兵裡去!」

兩人在門前說話,裡頭傅德清聽見,推窗望出來,笑罵道:「老東西,少給修平添亂。」

徐夔自知傅煜親率的騎兵軍規極嚴,他是熬不下來的,哈哈笑了兩聲,擺手走了。

傅煜瞧他步履微跛,眉頭微皺,進了屋便道:「徐叔這腿,軍醫當真沒辦法?」

「能試的都試過,不管用。」傅德清嘆了口氣,甚為自責,「老家夥在軍中賣命一輩子,到如今落下毛病,我卻束手無策。」

徐夔年輕時驍勇善戰,傅煜幼時初入軍營,也記得他的雄偉英姿。

如今猛將漸老,行動不便,瞧著叫人難受,遂道:「上回我命人探查,京城裡有個老郎中,當年也是軍醫,很會治這些。他的去向住處已查明了,不如派人請過來試試。」

「正好。」傅德清關上屋門,帶兒子進了內間。

裡麵牆厚窗窄,稍覺昏暗,卻因地處隱蔽,極適宜密談。

他走到靠牆的書桌,從屜中取出一摞寫得密密麻麻地紙,讓傅煜看完,才道:「這個朱勛很會用兵,先前幫西平王禦敵,也很勇猛。這回奉命平叛,因隨行的文官礙事,貽誤戰機,回京後被人讒言詆毀,進了牢獄。若能將他收為己用,可省許多力氣。」

「是個刺頭。」傅煜翻看兩遍,眉峰微挑,「卻也是柄利劍。」

「所以要你親自去。一員猛將,能抵數千兵馬。」

這道理傅煜自然明白。

闖龍潭虎穴的事,他已不知做過多少回,這事兒該如何辦,心裡有數。

遂將那人的經歷記熟後收起,又從袖中取出一枚極小的信筒,遞給傅德清。

「南邊剛遞回的消息。叛賊悍勇,朝廷鎮壓不住,等明年春荒恐怕更難熬。屆時朝廷調兵鎮壓,齊州可出力試探。我再去趟魏家,先將東南那邊要緊關隘的輿圖、烽堠、城防總圖取來。如何?」

「好!」傅德清看罷線報,甚是快慰,「這事辦完,順道將老郎中請來。要多派幫手嗎?」

「不用。」

傅煜行事利落,將手頭要事安排妥當,當晚便啟程趕往京城。

大半個月後,不負重望地滿載而歸。

將朱勛、老軍醫和捎帶的機密輿圖交割清楚,已是傍晚。傅煜連日趕路,在京城時費神費力,傅德清也不舍得他太累,便命他回府歇息。傅煜進了府,沒回兩書閣,卻是兩袖風塵,直奔南樓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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