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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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

南樓裡,攸桐兩隻手籠在袖套,正挨個看廚房的瓦罐湯。

這套瓦缸和瓦罐是她上回出府時買來的,做工極好,回府後便叫仆婦們收拾乾淨,騰出地方擺放整齊,先做個冬瓜排骨湯和老鴨筍尖湯練手。

昨晚睡前她就叫廚房裡生火,拿木炭慢慢煨了一夜,這會兒瓦蓋未開,香氣卻已四溢。

等晌午時拿出來,滋味必是絕佳。

春草跟在旁邊,試著碰了碰瓦蓋,燙得趕緊縮回手,口中嘖嘖嘆道:「少夫人真是愈發能乾了,這幾個月做的美味,可比我前十幾年見的都多!回頭若是夫人知道了,得知少夫人有這般才能,將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定會很欣慰。」

這夫人自是指京城裡的薛氏了。

攸桐聞言,笑了笑道:「母親那兒事情多著呢,不必事事都拿到她跟前叨擾。」

口中如是叮囑,心思卻忍不住飄往府外。

秦良玉的身份,她回府後很快就查實了。那位是秦家老夫人的心頭肉,年節前後必定不會遠遊,看那日的情形,為人和善,也是個癡迷美食的同道中人。等她做好了毛肚,便能設法問出那位庖廚的住處,尋個助力。

不過這些都還遠,近在眼前的是回京的事。

當初滿城風雨,罵名如潮,她雖找回了一點點場子,在旁人眼裡,仍是被許朝宗拋棄、灰溜溜出了京城。如今夫妻回門,明裡暗裡,還不知有多少人盯著。當日去國公府赴宴時那些陰陽怪氣的詆毀議論,她可全都記著呢!

正暗自盤算,忽聽外麵一陣腳步聲,煙波匆匆跑了進來。

「少夫人,壽安堂傳話,請你過去一趟呢!」

「什麼事?」攸桐理了理衣裳,出得廚房,就見院裡站著個丫鬟,是老夫人身邊伺候茶水的,頗得臉麵。這位親自跑來,看來事情還不小。她沒打算招惹得罪長輩,便沒耽擱,帶了春草在身邊,便跟著往壽安堂走。

……

壽安堂裡的氣氛有些古怪。

攸桐自問沒做虧心事,那傳話的丫鬟又沒透風,便隻當是府裡出了事。

誰知進到屋裡,就碰上了老夫人滿臉的怒氣。

老人家年近古稀,滿頭銀發,坐在炭火烘得人幾乎出汗的屋裡,仍裹得嚴嚴實實。秋香色團花的錦衣,外頭罩著比甲,額間暖帽有點歪,臉拉得三尺長,滿臉的皺紋都快被繃直了似的。

見著她,便問初七那日的事。

攸桐不明所以,如實應對。

老夫人聽得她果真跟秦良玉同坐,當即勾起怒意來。

「秦二公子那是怎樣的人,滿齊州城裡誰不知道?你在京城怎麼胡鬧我不管,既然嫁進我魏家,就該安分些!南樓裡的東西還不夠你使,非得去外麵逛?吃個飯都不肯收心,招蜂引蝶,將我傅家顏麵置於何地!你可知道,外頭有多少眼睛盯著咱們,如此行事,豈不惹人笑話!」

招蜂引蝶四個字,像是針一樣刺進耳朵裡。

攸桐倏然抬頭,目光微緊。

「那日確實碰見了秦二公子,但沒半分越矩,更不知所謂招蜂引蝶從何說起。」她端然站在屋中,語聲微抬,不卑不亢,「不知是何人誤傳謠言,老夫人可否請她出來,當麵解釋清楚?」

老夫人冷哼不語。

她這般身份地位,當然是甚為自負,不願意輕易推出舉告之人的。

攸桐覺得頭疼。

時下雖有諸多禮數規矩,卻也沒徹底將女人困在閨閣裡,或是到佛寺進香,或是乘車轎去街上走走,乃至遊山玩水、騎馬射獵,並不算太出格。若夫妻相處不睦,和離後各自婚娶,也不妨礙。

是以那日掌櫃拿屏風隔成小單間後,攸桐並沒覺得怎樣。

誰知傅老夫人竟如此看重這虛名。

攸桐身在傅家,在和離之前,總歸要為府裡體諒些許。遂耐著性子,朝老夫人屈膝為禮,「這回確實是我考慮欠妥,稍有不當,往後會留意,盡量不去拋頭露麵。但一碼歸一碼,當日雅間之內,並無半點越矩。」

而後,將酒樓客滿,掌櫃因那雅間寬敞,取屏風隔作兩間的事說了。

老夫人哪裡肯信?

「你也無需糊弄我!當日京城的事,令尊都曾親口承認。傅家頂著滿京城的罵名挽回魏家顏麵,又將南樓交在你手裡,可有半點薄待?你年紀還小,心性未定,這回我隻教導,不會深究。但傅家的顏麵關乎軍威士氣,不許辱沒一星半點,這樣的事往後決不可再有!」

她這輩子最看重清譽,如今被戳中了肺管子,哪能輕易揭過?

指著這事責備不止,隻怪攸桐不該落人話柄,當初的臭毛病,到了魏家著實該改掉。

攸桐聽了片刻,也算是明白了——

今日叫她過來,哪是為了分辨事實,分明是老夫人借機發揮!

數月相處,她看得出來,老夫人對娶她進門的事暗藏不滿。所以,哪怕身為長輩、身份貴重,見到她時仍不免露出冷淡輕慢之態。上回傅瀾音身體抱恙,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於她。如今聽見捕風捉影的幾句話,更是盛怒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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