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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赫然聽到電話裡的女人告訴他,他們就在他家門口後,宋赫然立馬就炸毛了。
「你們來乾什麼!」
「馬上給我離開,我和你們沒什麼好聊的。」
「趕緊給我消失!」
宋赫然沖著聽筒怒吼,幾乎到了歇斯底裡的程度,他紅著眼,太陽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女人,聽到宋赫然的反應這麼大,她一點都沒有感到意外,似乎對這種情況早已經習以為然。
「兒子,大過年的你別這樣好不好?」
「過年?你們還知道是過年?如果你們還有一點良知,就不應該在這個時間來,我求求你們了行不行,你們就當我已經死了行嗎?」
女人聽到這話,語氣有了明顯的變化,可她隻喊出了「兒子」兩個字,手機便被旁邊的男人奪了過去。
「宋赫然,今天你就說你開不開門?」
男人的語氣很不好,惹得宋赫然火氣更大,他道:「不開!」
「孬種,我宋岩庭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連開門都沒膽量的兒子。」
「宋岩庭,你再說一遍,誰沒膽量了?」
「有膽量你就開門!」
宋岩庭太清楚宋赫然的脾氣秉性了,他知道他最受不了激將法的刺激。
果然,宋赫然道:「你給我等著!」
宋赫然氣沖沖的立馬奔到了門口,就在他正打算開門的那一刻,他忽然意識到陸鹿還在客廳裡玩耍。
他很清楚隻要門一開,便是劍拔弩張的局麵,不可能有什麼所謂的心平氣和的談一談場麵。
宋赫然不想讓這個畫麵被陸鹿看見。
他停下了要去掰門把手的手,回頭對陸鹿說道:「鹿鹿。」
陸鹿停下了翻看漫畫書的手,回頭看向哥哥,聲音甜甜的問道:「哥哥,你要出門嗎?」
宋赫然努力控製著情緒,盡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他道:「不是,門外麵有人來找哥哥談事情,鹿鹿你先回房間好不好?」
陸鹿看著哥哥,她感覺得到哥哥現在的情緒很不對勁。
她問道:「鹿鹿不能在場嗎?」
「嗯,大人們的事情,鹿鹿不方便在場。」
聽到這話,陸鹿乖乖地抱著漫畫書從地毯上起來,朝樓上走去,走到一半她回頭又看了一眼哥哥。
宋赫然道:「把房間門關好,哥哥不叫你,你不要出來哦。」
「嗯,鹿鹿知道了,鹿鹿會乖乖待在房間裡的。」
「好孩子。」
宋赫然一直目送著陸鹿進了房間並把房間門關上之後,他才重新回到門口。
宋赫然家用的是指紋密碼鎖,隻要大拇指在門把手上摁一下,厚重的防盜門的鎖便會立馬解開,開門根本不需要耗費一丁點力氣。
可是今天宋赫然卻覺得這道門如有千斤重似得,開這道門便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防盜門被打開,門外一對氣度非凡的男女筆直的站在那兒。
宋赫然看到一年多沒有見麵的父母,他心跳漏了一拍,神色也變得緊張起來,可他還是偽裝的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輕飄飄的睨了一眼對方,便板著一張臉,轉身走向了客廳。
宋岩庭和於夢緊隨其後的跟了進來。
自從宋赫然搬到這邊來住之後,他們還是第一次來,能看得出房子原本的裝修風格和宋赫然的臭脾氣十分口勿合,黑白灰的主基調,沒有過多的裝飾,給人一種冷冰冰硬邦邦的感覺。
但房子裡多了許多和原本的裝修設計相違和的物品。
茶幾上的玻璃水杯旁邊擺著一隻多啦a夢的陶瓷水杯,牆角的櫃子上擺著一排粉紅色的卡通小人,牆上還掛著一幅用蠟筆塗鴉的完全看不出主題的畫,沙發旁的地下還散落了兩三塊積木。
這些東西成了這套房子裡的彩色點綴,讓這個家多了一絲生活氣息。
宋岩庭和於夢無聲地留意著家裡的一切,想到他們在網絡上看到的那些新聞報道。
看來是真的,宋赫然真的收養了一個小女孩在家裡。
他們想不明白,宋赫然這樣一個刺兒頭性格的人,每次對待自己的家人都惡言相向,從未有過好臉色,為什麼對外人卻能溫柔以待。
這些年宋赫然不願意與他們接觸,但他們並沒有對宋赫然的情況不聞不問,一直有關注網絡上那些關於宋赫然的新聞。
每當看到那些關於性格的負麵新聞,他們覺得宋赫然就是這樣性格的人,性格太極端太急躁,並且不夠理智。
而關於那些關於宋赫然性格的正麵報道,什麼溫柔善良謙遜大度,待人熱心真誠,他們都會潛意識裡覺得這是宋赫然的人設。
因為他們作為宋赫然的父母,從來沒有見到宋赫然身上有過這樣的特質。
活在娛樂圈的人都很會給大眾製造假象,為自己樹立一個討喜的人設,他們一度認為宋赫然收養小女孩是假,小女孩不過是宋赫然的團隊為宋赫然製造的一個樹立人設的工具而已。
沒想到小女孩真的住在宋赫然家裡。
且不說宋赫然對小女孩好與不好,能容忍一個吵吵鬧鬧的陌生孩子住進家中這一舉動,就已經讓宋岩庭頗感意外了。
原本宋岩庭對此事是非常不恥的,因為他從小就對娛樂圈帶著有色眼鏡。
當初宋赫然要進娛樂圈,他極力反對,可宋赫然偏就與他作對,非要進去趟這趟渾水,現在又搞出這麼多幺蛾子來。
幸好宋赫然進娛樂圈後對家庭情況閉口不談,沒有將家人牽扯進去,要不然他覺得自己的老臉都丟盡了。
宋岩庭想到這些,就怒氣上頭。
宋赫然簡直是個逆子,從小就與他反著來,什麼事兒氣人就專乾什麼事,從來沒有片刻省心的時候,包括現在。
宋岩庭和於夢進來後,宋赫然的心裡便立刻高度警惕起來,神經都繃緊了,但他表麵上卻故意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輕鬆模樣。
宋赫然葛優癱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低頭看著手機,一副不務正業吊兒郎當的模樣。
宋岩庭見狀不禁皺眉,他嚴厲的說道:「宋赫然,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宋赫然將視線從手機上移開,他抬起頭道:「看不慣啊?看不慣就滾啊。」
「宋赫然,我是你爸,你就這麼跟你爸說話?」
「那請問你有養過我一天嗎?」
有時候他很努力的回想那些為數不多的童年記憶,想要從中找到一點父母給的溫暖。
可事實卻是沒有,一丁點都沒有。
他想要自我催眠,讓自己去原諒他們,可自我催眠總要有一個理由吧,可悲的是他連這麼一個理由都沒有。
能想象嗎?連小區保安對他的關心,都比做爸媽的多。
「老子沒養你,你小子是喝西北風長大的嗎?」宋岩庭脾氣也上來,他繼續道:「老子要是不給錢,保姆能給你做一日三餐?你小時候能想買什麼買什麼,想學什麼學什麼嗎,每次學個東西去一兩次就不想去了,錢全都打了水漂,老子罵過你一句嗎?」
「宋赫然你就是太享福了,沒過過苦日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提小時候還好,提到小時候,記憶中那些一直困擾宋赫然情緒的事情全都歷歷在目。
他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吼道:「宋岩庭,至始至終你在乎的隻有錢!不就是錢嗎?我還給你!」
宋赫然說完便沖上了樓,僅幾秒鍾便快速拿了個錢夾下來。
他將錢夾裡的銀行卡全都□□甩到宋岩庭身上。
「還給你!全都還給你!」
於夢見父子倆吵得不可開交,宋岩庭有作勢要打宋赫然的架勢,她趕緊攔在了兩人中間。
「老宋,赫然你們都少說兩句行不行?」於夢勸解道:「無論如何你們都是身體裡流著同樣血液的親父子,親父子鬧到這個程度像什麼樣子?」
宋岩庭攥著剛剛想要扇宋赫然耳光的手,硬生生的將其收了回來。
「逆子。」
於夢將宋岩庭拉到沙發的另一端坐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膝蓋,示意他不要再說話。
於夢坐在宋岩庭的旁邊,她看向宋赫然,掀了掀嘴皮,組織了一下語言後才喊道:「赫然,媽媽知道你對我和你爸有太多的埋怨。」
宋赫然睨了一眼於夢,將頭扭向了一邊,但他並沒有阻止於夢繼續說下去。
於夢拿捏著宋赫然的情緒,繼續說道:「在你小的時候,爸爸媽媽沒有盡到做父母的責任,為了事業一直奔波在外,將你扔給了保姆,是我們做錯了。」
聽到這些話,宋赫然仍舊沒有回頭,但鼻頭已經開始泛酸了。
他語氣生硬的說道:「所以呢?」
「所以赫然,你能不能給爸爸媽媽一個彌補的機會?」
人在氣頭上最容易嘴硬逞強說反話,宋赫然心裡渴望極了,但他仍舊冷漠的說道:「哦,晚了,我不需要。」
「赫然,你不要這樣,這個世界上哪有父母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你出生的那幾年爸媽下海做生意,不也是為了咱們一家人能夠過上更好的生活嗎?也是希望你的未來能夠輕鬆自在一點,不用為了錢發愁。」
聽到這番話,宋赫然的心底已經開始動容了。
可宋赫然從來不是一個會服軟的人,即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誰都落不著好處,他也要沖上去跟對方掐個你死我活。
他冷笑一聲,「既然你們活著就是為了事業,那何必要生我這個累贅呢?不如就當我死了吧。」
宋岩庭本來已經平復了一點的情緒再次被宋赫然這話點燃。
他唰的站起來,指著宋赫然罵道:「宋赫然,你媽都這麼低聲下氣跟你說話了,你別不識好歹!」
宋赫然也立馬站了起來,兩人針鋒相對。
「這就叫低聲下氣嗎?口口聲聲說我是你們的兒子,結果在你們眼裡跟自己的兒子說句話叫低聲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