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見已是枉然(1 / 2)
楔子
時隔多年,都城的百姓仍記得承慶四年的冬天。
紛飛的大雪裹挾著皇城,能與這鋪天蓋地的白一同活在人們記憶中的,隻有那噴濺出的刺目的紅。
那年,本該戍邊的鐵騎轉過身來,帶著滿腔的憤怒,殺入了皇城。
為首的將軍,意氣風發,馬踏朝堂。
***
齊劫一身戎裝跨進紫淩宮,料峭的寒意鼓起了他的披風,上麵的血珠都還未凝結。殿內兆蕙蹲著身子,正教訓著小太子不能挑食。
「姐。」
聞聲,兆蕙抬眼,一看來人,忙叫奶娘帶太子別處去玩。
逆著光,兆蕙沒看清他的臉,心中卻是忍不住震顫,很篤定。
是他。
他回來了。
兆蕙的眼神沒有避閃,正對上齊劫直勾勾的眼神,像是賭氣一般,誰也不想先敗下陣來。
她走近他,衣袂翻飛,卷起淡淡梔子花香,直撲齊劫麵門。
齊劫一閉上眼,仿佛又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他的世界滿是梔子花香,如今卻是不一樣了,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落寞感。
短短幾步路的距離,兆蕙卻像是走了幾萬年那麼久,齊劫終於近在觸手可得的地方了。
她以比對兒子還輕柔的手法,親昵地彈掉了齊劫肩上的落雪,扯出手帕擦淨他臉上的血汙與塵泥,反著手背輕撫了兩下臉頰。
齊劫的臉頰不如記憶中的手感細膩,飽經風霜使其多了幾分棱角,那是歲月的痕跡。
他貪戀著肌膚相親帶來的溫暖,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戒備,像是一個突然失去動力的機器,提在手上的刀尖「鐺」地一聲砸在青石板上,震出一片碎石。
緊隨著,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齊劫臉上。
齊劫偏著頭,腦袋嗡嗡的響,整個人卻是無比的清醒。
之前的溫柔種種都是幻影,這才是現實。
他抬手扌莫了一把自己的臉頰,挺奇怪的感覺。明明都沒破皮沒出血,卻仿佛比皮開肉綻還疼。
兆蕙惡狠狠地盯著他,就像是看著尋找多年未果,沒想到卻自己送上門來的仇敵。
齊劫很知足了,這已經比他想象中重逢的場景溫柔很多了,至少沒立馬提著刀砍他。
他癟癟嘴,聳了聳肩,對兆蕙的憤怒視而不見,無所謂地扯著閒話:「姐,你知道塞外有多冷嗎?塞外的天氣比這兒冷一百倍。」
兆蕙不想與他多費口舌,白他一眼,轉身欲走。
「姐姐。」齊劫仍是不死心,嘗試性地去牽兆蕙的水袖,以為他們還有回旋的餘地。
「別叫我姐,我是趣立的姐姐,不是你的。」
兆蕙話說得無情,動作更是決絕。她一甩手,揚起的輕紗像一陣風,掃過齊劫的鼻尖,想抓也抓不住。
分明是有一股涼意,齊劫卻難掩心中的燥熱與煩悶,他一伸手強硬地把他拉入懷中。撲鼻而來的滿是血汙的腥臭,兆蕙掙紮未果。
「兆蕙,我也不想把你當姐姐了,那個認你做姐姐的趣立早在你出嫁的那天就不在了。」齊劫強迫她看著自己,一字一句地說,「如今的我,是齊劫,是順慶王,是齊國的新君!」
順慶王?順慶王府!
這場謀逆的起因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