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大結局(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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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nobody麵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破綻。

不過張玨卻笑了起來。

「你覺得現在裝蒜還有什麼意義嗎?全世界應該沒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了,你覺得,如果沒有把握,我會這麼說嗎?」

nobody看著張玨,眼神平淡,就像看著一片沒有意義的落葉。

「你會。」過了片刻,他說道。

「啊,是的,在某些時候,我確實會使詐,但你也知道,這對你沒用,因為那些都是在你的安排下使出來的拙劣伎倆,對一些雜魚用用也就算了,但如今事情已經進展到這個階段,你覺得我還會用這麼初級的招數嗎?你敢這麼寫嗎?」

張玨一連串的質問,音調逐漸變得高昂。

nobody卻依然平靜:「張玨,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什麼?」張玨嗬了一聲,「無非就是我是虛擬的,隻是你筆下的眾多人物之一,僅此而已。」

張玨說著,臉上一副無所謂的狀態,似乎早已接受了這樣的結果。

nobody歪了歪腦袋。

張玨也歪了歪腦袋。

nobody聳了聳肩膀。

張玨也聳了聳肩膀。

隨後,他扯了扯嘴角。

「你看,我們連習慣都差不多。」

nobody嗬了一聲。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這一句話,無疑承認了張玨的判斷是正確的。

他就是張玨的作者。

「啊,讓我想想。」張玨捏著下巴,「真要說起來,大概是在site14被混沌分裂者入侵的那個時候吧,是我第一次讓我覺得有強烈違和感的地方,相比之下,之前楊雪博士表現出有些業餘已經不算什麼了。」

nobody挑了挑眉:「哪裡?」

「我和楊雪直接從辦公區掉到收押區了。」

「有什麼不合理嗎?」

「當然。」張玨看著他,「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按照設定,管理局的牆壁全都是由特殊材料填充的,尤其是隔離收押區的,怎麼可能被人輕易炸毀,而且恰巧炸毀在我們兩個人腳下。炸藥是誰放的?當然你可以說是槐先生放的,可他的目標是下麵那把椅子,他把電梯炸毀,就是不想讓管理局的人這麼快趕到,所以根本不可能,解釋隻有一個,那場爆炸隻是一個你讓我和楊雪跌入收押區的一種拙劣的手段,大概是覺得沒有人會注意到這一點,你甚至都沒有把它合理化。」

張玨說完之後,nobody沉默了片刻,然後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不,其實我有想過解釋它,隻不過當時我發現沒有讀者在意這件事,所以便擱置了。」

他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眼神似乎有些落寞,隨後又恢復了正常。

「這隻是一個可疑的地方,在管理局的世界,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這並不能成為你知道自己是虛擬人物的決定性證據,還有其他的證據嗎?」

看起來nobody的求知欲非常強,張玨微微一笑。

「真要說起來,可是非常多呢——不過大佬,就這麼乾說,是不是有點太寒酸了,我有點累了,你就不表示表?」

「好。」

nobody打了個響指,兩人的位置被瞬間轉移。

張玨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出現在一個餐廳裡,兩人在餐桌兩端對麵而坐。

張玨的麵前還擺著一杯紅酒。

「謝謝。」

張玨拿起紅酒來嘬了一口。

「既然你是怎麼猜到的,那我就來和你說道說道——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在我看來,你並不是一個合格的作者,因為你留下的破綻太多了,除了剛才說的我和楊雪跌落收押區的事,我至少還能列舉二十條以上非常值得懷疑的地方。比如楊文柏向總部打聽楊文鬆的事情,總部竟然沒有繼續調查;比如江州大學校慶事件時,縊王為什麼會放過我;比如雪莉的昏迷,比如亞伯的反叛,包括後麵的亞恩登神,3125降臨,一樁樁,一件件,都過於巧合了,就好像,是故意要引我入局的一樣。」

張玨按照時間地遠近,將自己的疑問一一列出,然後抬頭看了nobody一眼。

不過對方卻搖了搖頭。

「如你所說,這些都是我故意安排的,但世界就是由各種各樣的巧合組成的,這仍然無法解釋,你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是虛擬人物——我今天出門,和成百上千人擦肩而過,我們每一個人的相遇都是巧合,難道這能說明,我是虛擬的嗎?」

「隻有這些,當然不夠,除了前麵說的,你還有一個最大的破綻。」張玨看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那就是我。」

nobody皺起眉頭:「你?」

「對,我。」張玨抬起自己的雙手,翻來覆去地看了看,「首先,我的到來就是一個坑,夢到了682,虧你想的出來。我來到這個世界四年多,遇到了無數奇異的事情,每次都在生死的邊緣遊走,可卻都能僥幸全身而退,甚至撈一些好處,這就不得不讓我懷疑,我是否是一個『主角』。」

不得不承認,張玨是個頭腦非常清醒的人。

他並沒有被一次又一次的勝利沖昏頭腦,而是一直都在反思,在復盤。

他發現不管自己遇到了多麼困難的情況,最後總有辦法能夠破局。

一次兩次當然可以歸結於他的頭腦聰明,但如果每次都是這樣,那確實不是運氣兩個字就能夠解釋的。

用「命運」來形容,或許更恰當一些。

一次又一次被命運所救,確實是主角才能享受的待遇。

隔著長桌,nobody也拿起麵前的酒喝了一口,然後他指了指自己的月匈口:「既然我是作者,我為什麼要以這種方式出現在自己的書裡麵,這不是很奇怪嗎?」

張玨笑了起來,那笑容裡有些嘲諷的意味。

「這就是我為什麼會說,你有點業餘。」他用手指點了點對方,「所謂nobody,隻是你在這個世界的一個投影而已,雖然你是作者,但想要影響劇情發展,必須要借助某種媒介,而你選擇了看起來最簡單,可也後患無窮的一種——那就是增加一個人物。一個新人物的出場,要設置他的背景,立場,甚至是結局,這些都是非常麻煩的,所以你乾脆用了nobody這個名字,讓人一開始就知道,這是個神秘人,那麼一個神秘人的過去和未來,不做交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連這些也知道。」

nobody低聲說道,間接默認了張玨的說法。

張玨哈哈一笑:「托你的福,根據設定,我的父親是一個『三流推理小說家』,那麼對於寫書這件事,我有所了解,也是非常合理的,不是嗎?因為你的水平有限,所以構建的世界有許許多多的bug,為了迷惑我和你的讀者,你甚至還把我送回那個所謂『我的世界』,當然,那裡也是漏洞百出,而你的每一次出現,都是在用一種非常低劣的手法,粗暴地乾涉故事的走向——site14站點,槐先生領先我們那麼久進入收押區第六層,如果沒有人阻止他,他早就逃之夭夭了,所以你乾脆親自下場;還有遇到***-1440——也就是那個和死神三兄弟打牌的老人的時候,也是你把他帶走的,還把那個袋子留給了我,遇到困難——解決困難——得到好處,這是一個小故事標準的三段式寫法,就連一般的讀者都知道——哦,對了,有關我父親的身份,根據我的猜測,他應該也是某個書裡的人物吧。」

張玨說了一大堆,可隻有到最後這一句的時候,nobody才有所反應:「你又是如何得知?」

「很簡單,因為『沒有恐懼情緒』這種設定,一看就不是正常人,而且自始至終,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一麵,作為一個重要人物,這未免有些奇怪。」

張玨說到這裡,nobody的神情忽然有些落寞。

他嘆了口氣,語氣帶著絲絲遺憾。

「因為我沒有途徑獲得那位作者的授權。」

張玨一愣,旋即笑了起來:「原來如此。」

「可還是解釋不通。」nobody又道:「既然我是你的作者,我為什麼一開始的時候要救你,而現在卻讓你自殺?」

「道理很簡單啊,因為要結局了。」張玨說的理所應當,「當一個故事走向終點,主角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或者換句話說,當主角死了,故事自然而然就結束了,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你似乎想要結束這個故事了,我說的對嗎?」

nobody再次歪了歪腦袋,似乎這真的是他的一個習慣。

「你比我想象的聰明。」

張玨聳了聳肩:「啊,這還得感謝你,沒有把我設定成為一個傻子。」

「還有一個問題,如果真如你所言,你是我筆下的人物,你的命運我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那麼我想你讓你死,就是分分鍾的事情,為什麼我要如此大費周章,用兩個世界的末日,來逼你自殺,難道我不能這樣寫——『第二天,張玨醒來,照了照鏡子,然後被自己帥死了』——」

nobody說著,張玨再次笑了起來。

「結局之所以叫做結局,是故事發展到了最後,這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而不是直接一刀斬斷,戛然而止,那叫爛尾,相信你比我更清楚這個道理。」

「就算不這麼直接,我也有很多其他的方法可以至你於死地。」

nobody似乎是故意要考驗張玨,而張玨也一反常態,一個接一個地回答著對方的問題。

「不是你不想,而是因為你沒法那麼做。」張玨將手中酒杯放到一邊,雙手撐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盯著nobody。

「我來到這個世界有幾年了,我的背景,我的性格,我的為人處世,你都交代的清清楚楚,雖然我是個虛擬人物,但我會說什麼樣的話,做什麼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你所能夠控製,因為這就是你給我的設定,就連你自己也沒有辦法違背。比如我察覺到了你的存在,關於這一點,你根本沒有辦法控製,因為這是根據事情發展自然而然發生的故事,這裡雖然是你創造的世界,但是它也有著自己的法則,包括你在內,任何人進入到這裡,都必須遵循。」

nobody沉默了,因為張玨說的對。

所謂設定,其實有很多「不合理」,甚至是違背科學的地方,比如「內功」、比如「修行」、比如「查克拉」,他們和張玨所在的管理局世界有許多收押物一樣,都是強行設置的規則,而這個規則一旦設定,整個世界的發展基調就已經定下了。

就算一個虛擬人物,也是「有血有肉」的,不可能做出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事情。

這一點,就算nobody是作者,也沒有辦法改變。

他正是被這一點給束縛住了。

或許有人會說,在虛擬的世界裡找尋合理,大概腦子有問題。

但事實是,你可以不接受這個設定,不看這個故事,可一旦接受,就必須遵循裡麵的規則。

如果說他真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或者是隻圖一樂的無良作者也就罷了,大可以隨便找個什麼東西把張玨給弄死,故事也就結束了。

但他偏偏想要做得稍微好一點,不想那麼的不堪,而張玨也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所以才選擇和對方攤牌。

故事發展到這裡,似乎進入到了一個死胡同。

張玨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創作者,他所在的這個世界的締造者,想要讓他死,想要結束這個故事。

而隻要他硬撐著,對方短時間內,似乎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雙方好像僵持住了。

不過nobody卻望向了張玨。

「你想怎麼樣?」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就像你說的,你是我筆下的人物,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當你和別人攤牌的時候,說明已經想好了大家都能夠接受的方案,不妨說出來,我們探討一下可行性。」

「哈哈哈哈哈,雖然我很厲害,但果然還是瞞不過你啊。」張玨大笑著,不過在三秒鍾之後笑聲卻忽然停下,臉色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恢復了平靜,他望向nobody,說道:「你不過是想弄死我,然後結束這個故事,我可以死,不過我有個條件。」

nobody挑了挑眉:「什麼條件?」

「我其他人都怎麼樣了。」

nobody笑了。

張玨也笑了。

這其實是兩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自從張玨揭穿nobody的身份之後,兩人一直都非常和平。

大部分的時候,都是nobody在問,張玨在解答他的疑惑。

以張玨的性格,能夠這麼配合「敵人」,非常反常。

至於原因,就是因為這個。

張玨是主角,他的命很「硬」,已經不是作者可以隨意主宰。

但其他人不同。

像卡瑞娜,像該隱,像史密斯、老史密斯,甚至是雪莉和楊雪,這些人雖然也是「重要人物」,但他們的生死,不過是nobody一念之間的事情。

既然他連張玨都想殺,那麼弄出個全滅的結局,也不是不可能。

「好,既然你那我就成全你。」

nobody將手中酒杯放下,再次打了個響指。

兩人周圍的景色瞬間改變。

時間應該是夜晚,天上掛著一輪明月。

一個身穿獸皮的人正坐在一堆篝火旁,火堆上有幾根粗長的樹枝,每根上麵都串著一隻老鼠。

盡管他的頭發蓬亂,絡腮胡須遮住了整個臉頰,但張玨還是從那滄桑而堅定的眼神中認出了他的身份。

老史密斯。

他咳了兩聲,聽聲音似乎有些虛弱,應該是受了極重的傷。

他拿下其中一根樹枝,將已經烤好的老鼠放到麵前嗅了嗅,然後轉身進入到旁邊的山坳裡。

山坳裡麵相對乾燥,地上躺著兩個人,雖然衣服已經破爛不堪,但依稀能夠看出是管理局機動特遣隊的製式。

不用說,這兩位正是掩護張玨進入瑞士的杜景天和威爾史密斯。

他們的臉色蒼白,被老史密斯安置在一塊石頭上,昏迷不醒。

老史密斯將烤熟的老鼠肉用刀切碎,餵進他們嘴裡,然後用水沖下。

張玨和nobody就站在他身邊,看著老史密斯的動作,但老史密斯卻絲毫沒有察覺。

餵完兩位隊友之後,他將僅剩不多的老鼠肉吃掉,然後坐下來靠在山坳的牆壁上,一動不動。

這樣可以最大限度地減少熱量的流失,保存體力。

雖然其他隊員全都死了,但老史密斯,史密斯和杜景天三人沒事,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nobody看了張玨一眼,張玨不著痕跡地點點頭,然後兩人從他們的麵前消失。

老史密斯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眼睛眯起來,掃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沒有發現異常,這才復又閉上眼睛假寐。

接下來,張玨和nobody來到了被帶到了一個峭壁上。

天色昏黃,夕陽西下。

一個小女孩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望著天邊的火燒雲發呆。

金黃色的長發,正是卡瑞娜無疑。

她和另外一位現實扭曲者4670進行戰鬥,之後就下落不明。

此時她的衣衫襤褸,身上還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痕,這讓張玨皺起了眉頭。

卡瑞娜雖然外表是個小女孩,但他和史密斯等人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她有著不俗的現實扭曲能力。

別說是一件新衣服,就算讓她憑空造出一棟房子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而現在,她不僅穿著破舊的衣服,甚至連身上的傷口都已經開始結痂。

這非常不合理。

不一會兒,暮色四合。

溫度驟然下降,卡瑞娜的瘦小的身體抖了抖,她回到樹林裡撿了一些乾樹枝,用隨身的小刀弄了一些木屑出來,笨拙地用一根木棍開始鑽木取火。

看到這裡,張玨幾乎已經可以確認,在與4670戰鬥過後,卡瑞娜雖然沒死,可卻喪失了現實扭曲能力,隻是不知道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

不過不管如何,隻要卡瑞娜沒死,張玨就可以接受。

沒有經過張玨的同意,nobody再次帶著張玨跳了場景。

這次兩人來到一片荒漠。

沙漠之中,有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躺著。

站著的人是該隱,躺著的人是亞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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