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劉四竟何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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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嶽的話十分大氣,隨即那兩名奴仆便按照他的吩咐,將馬車上的箱篋搬入進來,足足二百貫的錢財,夠楊炎夫人在長安和道州間跑十個來回。

「使不得,這錢太多了,什一也就夠了!」楊炎感動莫名,但還是不願接受。

「哎楊吏侍,道州是個艱苦的地方,到那裡您和尊夫人各種開銷是迫在眉睫的,二十貫哪裡足夠?」

「可我每個月俸料錢也有五六萬,足夠花銷。」

楊炎這句話差點讓高嶽的口水噴出來——他萬萬沒想到,明明是貶去道州當司馬,一個月居然官俸就有五六萬之多,這是貶官啊還是變相發福利啊?

原來,州司馬這個職位在唐朝幾乎是專門用來安置貶謫外放的官員的(也有安置宿老親王混吃等死的),可司馬官職也是五品的,按照規定確實月俸五十貫到六十貫,意思是待遇不虧你,但你給我離京城權力中心遠點。高嶽想要怪就怪那個白居易,本來在朝廷也就個太子左贊善大夫,外放去江州當司馬,其實品秩根本沒有下降,還拿著比京城更豐厚的俸祿,出去遊山玩水了段時間,調回京城就當員外郎,後來更是知製誥,大概也就是之前上書言事太憤青太頻繁太激烈,憲宗皇帝感到「樂天你造不造你很煩也,奏凱啦!」把他外放了而已,還整天苦兮兮地「同是天涯淪落人」、「江州司馬青衫濕」(白居易為五品職事官,但散官品階卻隻是從九品下的將仕郎,而唐朝官服遵循的是散官品階,所以也隻能當著五品的司馬,穿著九品的青衫了),讓普通人對白居易這種「人生贏家」的誤會太大。

那,既然楊炎去道州後月俸足有五十貫,那確實不需要二百貫的饋贈。

高嶽便單獨取出五十貫來說這是路費和首月生活費,這次一定要楊炎收下,楊炎和其妻子千恩萬謝,最後沒推辭。

此刻呂華和崔清也十分感動,各自掏出一千錢來,撤去了楊炎原本的飯食,自灞橋驛外購置來各種酒食,擺了滿滿一桌,權當為楊炎餞行。

席間楊炎感慨萬千,他親自站起來端著酒觴,「這次朝堂劇變,元相炎等數十人遭到貶謫,實在是一言難盡。不過這次炎卻得呂華、崔清、高嶽三位萍水朋友相助,感恩不盡,炎之所以在朝野小有名氣,隻因是個重友情的人——若炎這次大難不死,將來必有厚報。」

說完,楊炎將觴中的酒一飲而盡,接著哈哈長笑,自包覆裡掏出個木簡來,擺在了桌上。

「這是木笏,但炎早晚要把這木的換回象牙的,重新自閣門走回到宣政殿去!」

清晨時分,高嶽送楊炎夫妻離開了高大的灞橋驛樓,前往水邊。

在那裡,驛站的水夫已將船隻和馬匹備好,單等楊炎上路,下一站是韓公驛,走的是水路,抵達韓公驛後便可換乘驛馬,向商於山的陸路進發。

水邊的一株柳樹下,楊炎和他妻子再次在高嶽麵前下拜,流著淚說,「不知逸崧在家的行第是?」

高嶽心想我本是新中國紅旗下一個光榮的獨生子女,不過現在既然他已是唐朝太學生,而唐人又最喜稱呼行第,所以還是按照那份家狀來,「不敢,家中排行第三。」

「快呼三郎。」楊炎急忙對夫人說道,於是夫妻兩人齊呼高嶽為「三郎。」

「這可使不得啊,晚生還是麻衣在身。」

誰想高嶽的手被楊炎反過來緊緊攀住,隻見楊炎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盯得他頭皮都要發燙,「三郎之恩,炎生死不敢相忘,又豈能以區區官位論高下?三郎勿復多言,此後無他人時但呼我大兄即可,快,喊聲大兄!」

「楊大兄」

聽到這聲,楊炎高興到幾乎流淚,他死死鉗住高嶽的胳膊,重重答了聲,「這才對啊,三郎!」

「大兄!」

「三郎!」

兩個人互相喊了好幾次,這時高嶽才想起來畫軸的事,便借了幾步,從挎帶的竹笥裡抽出那畫來,交到楊炎的手中,「大兄,這幅畫是紅芍小亭的主人讓我送給你的。」

「莫不是薛瑤英?」楊炎十分傷感,「她本是元相的愛妾,先前被送到至德女冠裡去,不知現在可還安康?」

「安康,事實上此次晚生來相送,便是聽到薛煉師口中大兄和元相的種種,不由得心生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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