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悔創小海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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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位卻很禮貌很坦然地坐定到了主人位的食床上,輕搖羽扇,對高嶽說道,「筵席才到三分一的時候,郎君便如此匆忙要離去嗎?外麵已宵禁,不妨郎君便留宿在此,美酒和床榻早已備好,就是不知郎君喜歡的是平康坊中南曲的,還是這座邸舍裡的胡姬呢?」

「晚生最感興趣的,還是尊主人的身份。」

「好說,真人麵前不得說假。某實則是西市小海池的蕭乂,這位牙人是我的手下,不怪兩位胡姬說之前從未見過。」

哦,居然是蕭乂,亦儒亦商亦道的傳奇人物,怪不得這副打扮,絕對的長安城首富。

說完蕭乂笑笑,殷勤地招呼高學士重新坐下,我們今晚不醉不歡。

「高三鼓的名聲,某早有耳聞,可惜先前俗務纏身,今日總算因緣得見,果然得償平生所願。」

就在高嶽對這些假客套感到不耐煩時,蕭乂望著高嶽身上穿著的薄深衣和內裡青色的汗衫,不由得眼圈發紅,長嘆口氣,擱下羽扇,「人生真的是稱心不如意,如意不稱心啊!」

吳彩鸞瞪圓眼睛,急忙說「蕭師這麼大的產業,居然還嘆息不如意,不稱心?」

但高嶽卻冷眼看著這位蕭首富,大約知道下麵他要開始表演了。

果然蕭乂繼續嘆口氣,說「我本來為了追逐什一之利,棄儒從商,現在雖然小有名氣,可再想棄商從儒,搏個光彩的名聲,可就難了,正所謂工商雜類、無預士伍。」

接著,蕭乂激動地搖著頭,用雙手戳著月匈口,「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創辦了小海池,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當初就不會拿僅剩的二百錢去經商,而是拚盡所有,再去考一次春闈!」

得得得得,熟悉的即視感,高嶽急忙舉手,阻止了蕭乂深入而激烈的裝x,不然他會按捺不住沖上去抽這位——還好你發家史薛瑤英早就告訴我了,但他也不願意把台給徹底拆散了,便順著問下去,「蕭師何出此言?」

「唉,我唐的官員有權,士子有筆,軍將有刀,我們商賈啊隻剩錢,故而在各路人眼中,都是可啖之物啊。」

哦,難不成你區區個商人,還想掌權嗎?看來古今中外都一樣啊,商人依附權力賺取大量金錢,但很快又害怕權力會隨時吞噬掉自己,便渴望金錢和權力相結合,都歸自己操控,提出各種各樣忽悠人的口號和提案便不足為奇。

蕭乂見高嶽一副贊同的模樣,就低聲繼續說下去,「估計薛莘若煉師也告訴過你,我小海池的錢有蘭陵蕭氏的,也有博陵崔氏的,軍鎮那邊走的主要是安西行營、西川方鎮的路子。前些日子楊綰為相時,曾要全京城的權貴拆毀水磑,此事高郎君應該清楚。」

高嶽頷首,說楊相為全京城的百姓著想,想緩解春旱時用水難的問題,不過可惜他死了。

說到這裡蕭乂憤憤然表情立即浮起來,「楊相固然是一片好心,但他薨去後,朝中有人繼續拿他生前的政令做文章,要博陵崔氏的衛州房率先拆毀五座水磑,那麼憑什麼單單崔家拆掉?崔家拆掉他家的水磑還會不會拆?」

是的,高嶽這時想起來,當時在國子監時,那禦史中丞崔寬曾主動答應楊綰,既要拆掉自家的月堂,又要拆掉自家的水磑,楊綰大為贊賞——其實楊綰的本意是先拿崔氏「開刀」,隨後順理成章要其他權貴陸續將林立的水磑全都拆毀,來恢復長安城諸水係的運力和灌溉。可還沒來得實行楊綰就薨去,所以自然有人抓住這個把柄,單獨要求崔家拆掉月堂和水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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