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銀尺畫地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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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簫知道夫君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更加不通的是,夫君此後的仕途將變得極為被動,不由得放聲哀泣起來,對韋皋說:「他高三就是個不顧子孫後代的人物,把皇帝得罪,又得罪朋友。」

「也許,天下真正需要的,是高三而不是我。我和他交心並肩二十年,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人。」韋皋聲音又低下來,不得不承認。

「我兒和高三女兒的婚事或可聯為姻婭,你倆也可緩頰些?」玉簫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當男子間的友情瀕臨斷絕時,女子往往會比當事人更加焦急。

因為崔雲韶也不斷來信給玉簫,說她也知道京師裡的變故,何不盡早操辦你兒行立和我女蔚如的婚事呢?

「世間的事,你們女人是不會考慮對和錯,隻會問好和壞。可男子丈夫不同,逸崧對,那我就是錯的,反過來說我哪日對了,那逸崧就是錯的。對和錯,豈能因兒娶女嫁消弭掉?我韋皋,不願再為逸崧之友,不願再和逸崧一起擁抱這個天下,二十載情誼,今日絕矣。」

張玉簫鬆開原本捂著臉的手指,滿是淚痕,接著聽見銀尺畫在地板上的聲音,極其銳利刺耳。

那是夫君神色漠然,一頓一頓,在用力地用銀尺在地板上刻著絕矣的誓言。

直到最後聲,銀尺隨著「矣」的最後筆,鏗然折彎。

她的心,也在這種割畫聲中,碎掉了

揚州淮海省的會府中,高嶽抬起腳來,將那顆鞠球踢得很高,鈴鐺在風中傳出清脆的聲響,他仰起麵來,看著鞠球的軌跡如線般,飄渺於庭院的半空,心好像漸漸地平靜下來。

他堅持著彩鸞煉師的法子。

每當痛苦猶豫的時刻。

堂內,雲韶把有些悵然的蔚如攬入懷中,手裡拿著張玉簫的回信,哭泣著。

蔚如的神情,分明代表著「怎麼了,我好好在揚州城中呆著,就被人拒婚了,成了嫁不出去的女子」。

而雲和、芝蕙也旁坐著,特別是芝蕙,難得沉重的神情。

當男子為對錯執拗,生死相見時,女人又能做什麼呢?

「阿妹,不去京兆郿公房韋家倒也算了,倒不是自誇我渤海衛州房高氏的門第,隻不過在阿父心中的未來,每個人都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你和韋行立並未謀麵過,要是阿父為了權益將你遠嫁西川,那才是不好。」等到蔚如回閨閣時,軒廊處剛剛從興元武道學宮肄業歸來的高竟,佩著銀裝千牛刀,年輕人特有的蓬勃和野心都寫在他的臉上。

現在高竟也到了可以談「未來」、「天下」的年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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