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花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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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城郊外,薄暮的夕陽餘暉已灑在稀稀疏疏的竹林間,微風吹過,清脆的竹葉沙沙作響,像是發出低啞深沉的催促聲,沒來由讓人心慌。

林間小路上,一男一女正在急行,男子腳步有些虛浮,女子放慢步伐跟在一旁,帽簷上的輕紗被風吹起,露住輕施脂粉的秀麗姿容,卻眉頭緊蹙,眼含憂慮之色。

「木安,花珈怎會出現在心月樓?」女子一邊放慢速度,一邊問道。

「可能我的行蹤已暴露。」被喚作木安的男子有些懊惱,「我們先去城外的莊子暫避一下,再聯絡銀姑。」

「剛剛鬧出這麼大動靜,銀姑想必已經知曉,定會有所戒備。」女子頓了頓,「沒想到妖女動作這麼快,難道就迫不及待要對四十八樓下手?」

「對了,剛才隔壁那白衣男子是何人,我看他內功不凡,必是聽到了你我之言。」女子眼中憂慮更甚,「不過他跟花珈交手,也不知來歷……」

「我在後院碰到過那人,原以為隻是一個尋常客人。」木安努力回憶道。

「隔壁一向是空置的,偶爾徐柳會用,今天他被召去了郡守府,我便沒有戒備。」女子嘆口氣,「也是我大意了。」

兩人說話間已不由自主放慢了腳步,卻突然神色一凜,隻覺空氣中靜靜流淌著一種讓人汗毛顫栗的氣息。

樹欲靜而風不止。

一陣淒清的蕭聲似有若無的從竹林深處隨風而來,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哀婉憂鬱的蕭聲很快便靠近了,每個音節都變得清晰可聞,時而高昂,像是描繪一片天地肅殺的景象,時而低沉,又像是訴說著春殘花落的如水悲涼。

隨意的音符在林中緩緩盪漾著,每一聲都勾人心魂。

倆人見狀不妙,立刻屏氣凝神以內力護住心脈,盡量不被蕭聲所惑,可這聲音似透著牽魂引魄的妖氣,倆人還是漸漸失了心神。

蕭聲戛然而止。

木安早前受了內傷,此刻已耐不住噴出一口血來,剛緩過神的女子急忙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抬頭望去。

隻見一襲紅衣立在竹林之巔,正緩緩放下玉簫,睥睨眾生似的看向兩人,身後的天空已被晚霞染成了深紅色,像血浸透過的綢緞慢慢向遠處伸展開去。

南竹頂梢隨風而動,立在頂端的那人卻平穩無比。

「木檀,紫衣部已盡數效忠於我,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薄唇輕起,隻一抬手,一塊褐色的符牌已扔在女子腳下。

女子撿起符牌,斑斑血跡下依稀辨得右上角「紫衣」兩字,她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樹端之人。

「這符牌怎麼會在你這裡?你把他們……」隻說出一半便頹然跌倒在地,本就被蕭聲傷的極重,勉強撐著一口氣,現在見作為聯絡信物的符牌都已落入他之手,便像被抽掉了全身氣力。

「花珈,紫衣部雲姑姑看著我們長大,你竟對她也下此毒手!」木檀雙手緊緊的握住符牌,淚水已滑落臉頰。

紅衣輕輕飄落,立於木檀和木安身旁,唇上一抹妖冶的紅,紅的卻不太正常,發出的聲音冰冷清透,「不與我為敵,就不會死!」

木檀低垂下頭,帽簷輕紗遮住了她的臉,看不清表情,像是在喃喃自語,微不可聽的聲音從嘴裡發出「雲姑姑,我陪你一起……」

她突然躍起,一柄短劍拚盡全身的力氣向花珈刺去。

花珈輕輕移了半步,避開鋒芒,隻一揮袖,木檀連人帶劍已朝一棵粗壯的南竹飛去。

就要撞到南竹的一剎那,一個黑影閃過堪堪托住木檀,自己卻被極大的力道撞向竹枝,細細的竹枝穿心而過,血水順著竹枝滴落在地上,像是一朵朵綻開的紅梅。

「不自量力!」花珈不屑的甩了甩衣袖,似是要甩去剛才碰觸之間沾染的氣息。

木檀連滾帶爬的過去,扶起木安殘破的身體,嗚咽著不斷呼喚:「木安……」所觸之處卻已了無生氣。

她的帷帽早已不知所蹤,一頭烏發散亂的披在臉上,卻遮不住滿臉的淚水和血汙,木檀目眥欲裂的盯著仇人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花珈,你今時之惡,來日必會以百倍千倍的痛苦償還,我木家詛咒你,生生世世永墜烈火地獄,受盡焚燒之苦,萬世不得解脫!」

「花珈你……」

「家主的名字豈是一個賤婢叫得的。」一陣清冷的聲音飄過,說話間,一條素織白綾繞過木檀脖頸,她大睜著雙眼倒了下去,地上隻餘兩具溫熱的屍體。

隻見一著鵝黃色羅裙的女子施然而來,肌膚勝雪,眉目如畫,竟是一絕色麗人。

每一處五官都極為精致,放在一起更是恰到好處的和諧。

隻是,美則美矣,韻猶未也。

就像是一副完美的畫作,著筆之處均細致入微,落色飽滿,找不到一絲瑕疵,卻美的沒有靈魂。

「珈兒還是憐香惜玉,對叛族男子可不見你這樣手下留情。」

女子朝著花珈走來,臉上不辨喜怒,聲音卻透著一絲醋意。明明看起來是二十四、五歲花信年華,可聲音卻似和年齡相差甚遠,聽起來要成熟許多。

「母親!」花珈見了來人,並不驚訝,「倘若木檀能聰明些,紫衣部便也可歸附的心服口服。」

聽到花珈的稱呼,女子顯然極為不滿,目光淩厲了起來,「早說過我不是你的母親,當年嫁入木家,不得已才以母子相稱。」

花珈略一猶疑,隨即向著女子綻開了笑顏,眼波流轉,暗含無限柔情,有著一股讓人驚心動魄的魅惑。

這笑容讓花亦雪倏地晃了晃神,像是透過他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她微微頷首,嘴角已不自覺浮起一抹羞澀。

「五日後便是你我大婚之日,我可不想讓木家餘孽擾了興致。」

「放心吧,木家四部皆已被控製,銀姑一個外人能翻得起什麼風浪。」花珈輕輕挑眉,「況且,她的幾處莊子早在我掌握之中。」

花亦雪聞言,眼中流出光彩,走近幾步停在花珈身旁,「我聽說,那五嶺李公子也來了蜀中。這人不知底細,珈兒可要多留心著點。」

花珈點點頭,伴著花亦雪一同走向她來時所乘的軟轎。

在轎簾放下的那一瞬,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惡。

蓉城臨渙街以彩石鋪地,周圍小巷深幽,大大小小的茶館、茶舍有二十多家,而最負盛名的還是坐落在臨渙街正中心的不二茶莊。

要說「茶好不如水好」,這主要與泡茶用的水有關。水有天水、井水、江水、湖水、泉水之分,而茶對泉水、天水情有獨鍾。

不二茶莊後院裡有一眼龍須泉,即便是茶梗,隻要經龍須泉水的沏泡,也會霧氣結頂、色艷味香、入口綿甜。

不二茶莊的主人莫爺在城郊西嶺雪山有一處院子,院子裡種滿了黃香梅,黃香梅花瓣很特殊,有重瓣和復瓣,每到西嶺落雪時,莫爺便遣人去收集梅花雪,以瓷甕盛放埋入地下,隔年取出烹茶,更是輕浮無比,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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