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何以為歡2（1 / 1）
何以歡雙腿略微顫抖地挪到了用爛麻袋與破秸稈鋪就的地鋪上，雙腿的疼痛讓他再也無法忍受，重重的把自己摔在了地鋪上。沒有藥物的緩解外加近幾年來的勞累、被欺辱反抗時受到的傷痛毆打，何以歡的身體已經越來越消瘦脆弱，高瘦的外在裡是幾近崩潰的內裡。今天也是實在忍受不了三天滴水未進的飢餓感，勉強起來蹲在飯館外麵討口別人不要扔在地上讓狗吃的剩飯而已。
「我真厲害誒，這麼牛逼，居然能夠在狗嘴下討得一席之地，成功討得一口飯吃，不過幸好沒有讓那些混混看到，不然少不了被他們嘲笑，哈哈哈。」何以歡開心的想著。可是沒有人看到那時的何以歡靜靜的蜷縮在街頭的角落裡，隻有雪，鋪天蓋地的雪，一片片的落在何以歡的肩膀上、頭上，把他變成一個髒兮兮的雪人。一陣陣眩暈讓何以歡無法站立行走，渾身的僵硬與雙手的開裂讓他失去了知覺與對身體的掌控，他暈了過去，直到對生的渴望讓他蘇醒了過來，成功在地上拾到飯盒裡冰冷的餵狗的剩飯。
「真狼狽啊」何以歡看著破棚上的缺口，吹著寒冽的冷風，雪花一片片的通過縫隙飄到他的身上，可是他沒有力氣去拂開它們了，「真糟糕」。
何以歡艱難的伸出開裂紅腫的手扌莫了一下額頭，發覺自己好像發燒了，「好熱啊，好渴。我該不會就此英年早逝吧，不過這也挺不錯的，不是嗎？」何以歡合上了自己的眼，在一陣陣眩暈與疼痛當中張開了自己的 懷抱，迎接風雪的到來，風越來越大了，雪在棚屋上逐漸變得厚重，壓得棚頂發出一陣陣不堪重負的吱咯聲。終於，在零點來臨之際，棚屋再也支撐不了風雪的壓迫，倒了。
天空中突然傳來陣陣響聲，一炮炮的煙花在遠處人們的歡聲笑語中飛上天空，炮竹響起，讓隔得很遠的地方都能聽到它的響聲，也傳到了天橋底下的廢墟裡，廢墟似乎在炮竹的響聲中略微顫抖起來，最終隨著炮竹的短暫停歇而歸於平靜。
爆竹聲中一歲除，新的一年到了。廣場上的人又多了起來，天橋上擠滿了歡聲笑語的人們。「爸爸，那堆垃圾裡好像壓著一條腿！」一個孩子坐在爸爸的肩膀上搖頭搖腦，用那戴著厚實手套的手指指著天橋底下的那堆廢墟。一堆巡查的警察跑到了天橋下，三五除二快手快腳的把厚重的雪推開，拉開吱呀作響的鐵片，隻看到一個穿著破舊黑色風衣臉色青白的男人靜靜的躺在那裡，眼睛緊閉，雙手張開，麵帶微笑。「快看看他有沒有呼吸，快快快！」一個年輕的小警察快步把手放在何以歡的鼻子下麵。旁邊一個看著年長一點的警察嘆息道：不用看了，他已經被凍死了。今年才剛剛開始就又凍死了一個流浪漢，誒。這小夥子有手有腳的為什麼還能活活把自己凍死呢？不過倒是走的安詳。安排安排人手過來幫他收屍吧。
何以歡歷經滄桑，終於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結束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