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帝（3）（2 / 2）
「一心隻讀聖賢書，無心於他事。」
「可周公子你，今年二十有一，這年紀且不說我那幾個皇兄，在平民百姓裡也是孩子繞膝，又豈是尚未婚配？家中父母不急？」
「家中隻我一人，家境貧寒，自然是無人能瞧得上。」周正陽仍舊是眼不敢抬，淳厚的聲音倒也能聽得過去，「雖說高中，但名字不一，無人知曉，都是豺狼虎豹，也不必分享喜悅。」
「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楊念慈笑道，未待他說話，門後傳來容許的聲音，「公子，膳食已備。」
「進來吧。」
不多時，房內來來往往十幾人，桌上擺滿了美食佳餚。
周正陽隻抬頭看了眼，視線碰到那拿著筷子的白皙手指時又立馬垂下眼皮，訥訥道：「公主何意？」
「請探花郎吃飯。」楊念慈道，「周公子，來此多時，為何不見人？」
「在下甚是難看，恐驚公主。」
「我免你罪，且抬起頭來，讓我好生瞧瞧。」
楊念慈說著，朝著容絮使眼色，後者立馬上前替人斟了杯酒。
「私下見公主已是大罪」
未待他說完，楊念慈便有些惱了：「何必婆婆媽媽，你且抬頭，我又不似昏庸的官員，不會要你的命，倘若如此這般唯唯諾諾，在官場上又談何平步青雲？」
這話已是挑明，周正陽臉色驚疑，稍抬頭來與男裝的楊念慈對視，在外人看來，正像兩位俊俏公子議事罷了。
「公主」周正陽沒見過皇子真容，那日殿試也僅僅抬頭看眼坐明堂的天子，看似臨危不亂，實則心在打鼓，而今日得見女扮男裝的公主，也實屬自己的幸事，可若談的是人頭落地的大事，那姑且另當別論，他心驚肉跳，「前朝之事，公主議不得。」
「現如今我不是公主也不是女子。」楊念慈說道，「我著男裝豈不是男人？」
「那又如何，本質難改。」
「你說得奇怪。」楊念慈歪頭一笑，恍若春光，周正陽似是羞澀，連忙避開，「你若不是想做個純臣？若是真想，那你日後可是做不了了。」
「為何？」
「我封號昭寧，與四皇子是親兄妹，你今天赴我的約，在外人看來，你早已選好自己的命運，又何談做一個純臣？」
「公主，今日之事傳出去，於我而言，無傷大雅，於公主而言，可是名譽之大事。」
周念陽雖是懊悔，但到底是探花，說是這心思未被官場汙染，也未嘗不可，但是二十一的年紀，自然是見過不少下等齷齪事。
然而，楊念慈似是不將他放在心裡，坦言之，他信任周念陽的人品。
否則昭熙那個傻姑娘也不會談及他的名字。
若是要提及周念陽的命運，楊念慈可是說不出來一二，但以故事而言，她倒是可以編纂出來。
一心為國為民為江山社稷的君子遇上斂財傷民自顧自地迷亂官場，一般兩個下場。
要麼同流合汙，要麼以清高自居。
可是清高也不是那麼好做的，你不願做，自然有大把人願意，你背道而行之，便有人要把你拉入泥潭。
「周念陽，你科舉又是為了什麼？」
「江山社稷百姓。」
「那要是某一日你發現在這京城中與你誌向相同的人屈指可數，那又該如何？」
「我行我之事，旁人與我無乾。」
「那好。」楊念慈也不多勸，她該說的能說的已經說了個遍，奈何此人是坐堂君子，絲毫不為所動，她站起身來，從月要間取下一枚玉佩，上刻玉生二字，將此放在桌子上，她道，「若日後改變心意，可以玉佩為憑，到公主府找我。」
「」周念陽怔怔地坐在原地，多餘的動作不敢有，也不敢接。
楊念慈笑罵了句：「木頭，我已付賬，吃不完可打包。」
兩人並肩而出，周念陽望著桌上的玉佩，無聲地嘆口氣，還是將玉佩收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