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鈎(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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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外麵起了點風沙,牲畜有些不安。

折宗本遠遠地看著定難軍大隊,眼皮子直跳,這與土匪何異!

大唐天子的官軍,不該是大軍一至,土族順服,然後申飭幾句便算了嗎?眼前這隊伍,上萬兵馬,盔甲鮮明,殺氣騰騰。草原婦孺或坐於車上,或踉蹌步行,顯然都是被擄來的。再看看後麵一眼望不到頭的牛羊,這是滅了幾個部落啊?

折宗本甚至懷疑,可能有些部落還來不及投降,就直接被殺了個人仰馬翻。精壯被戮,女子、財貨盡失,這打草穀,打得可真狠!

其實,唐末武夫,去草原上打草穀並不鮮見。最典型的就是幽州鎮,人家在長城以北有不少州縣、城寨,三天兩頭去打契丹人的草穀,最多一次斬獲十幾萬頭牛羊。反正契丹人也經常南下幽州劫掠,大家就互相打唄。

天德軍、振武軍也乾過這事,劫掠對象主要是回鶻、吐穀渾和黨項。最絕的是,他們的部隊裡本來就有不少回鶻、黨項軍士,有時候北上,轄區內的熟蕃部落也跟著北上湊熱鬧,讓人有一種荒謬的感覺。但仔細想想,似乎又理所當然。

夏綏軍乾這事倒是比較少了,邵大帥大概是二十年來頭一回。果然是天德軍那幫無法無天之輩出身,乾這事輕車熟路,一點壓力都沒有啊。

「邵帥。」折宗本下馬,遠遠便行禮。

「外舅何須多禮。」邵樹德哈哈大笑,快步上前,恭敬還了一禮。

折宗本就勢順坡下驢,也不行禮了,道:「樹德何如此辣手耶?草原部族,令其畏懼順服即可,何須如此大動乾戈?」

「須立威。」邵樹德正色道:「邵某至鎮不過半年,草原部族,多有觀望、輕慢之心,不將某放在眼裡。順路殺了幾個不開眼的拓跋走狗,後麵再講話,也有更多人願意聽。」

折宗本其實想說,拓跋走狗,也可以變成自己人的。但人都殺了,此時多說何益?

「周將軍。」邵樹德喊道。

「末將在。」

「今日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將這些財貨、女子先送回銀州,與宋刺史交割完畢後,再押運糧草前往地斤澤尋某。」

「遵命。」

「折將軍,州中財貨貴乏。也不瞞你了,這些牛送回去後,都將作為官牛租給百姓耕田使用。綏、銀二州田地眾多,某算了算,最好備足兩萬頭牛,多加訓練,令其習慣耕地,如此方濟得農事。」邵樹德說道:「另者,朝廷已斷了糧餉,某也不得不自謀出路,給軍士們找些賞賜。這些羊,以後都要賞給軍士們。」

之前在範延伯家調研時,邵樹德已經了解到,一頭牛的價錢竟然要三千多錢,且耕十年就不堪用了,平均一年「折舊」費用三四百錢。自己弄兩萬頭牛租給百姓,一年就象征性收個四十錢,給百姓省了不少了,十年使用期結束,基本就省了三千錢,差不多是一頭牛的原價。

不收錢是不能的,這是軍士們繳獲的戰利品,無法白送人,自己隻能憑借威望與厚臉皮,盡可能把租金降到合理的地步,為農民們謀點好處。換個大帥,怕是還乾不了這事。

折宗本聞言默然。這倒是實誠話了,一點不假。軍頭不是那麼好當的,沒有糧餉,就要做好掉腦袋的準備。定難軍有兩萬三千兵馬,想必養著很吃力,也戰戰兢兢。

兩人正說著話,龐青部的幾個大小頭人過來,恭敬行禮。

邵樹德懶得與他們多說廢話,況且也聽不懂他們的語言,還是折藥在一旁翻譯:「我等拜見大唐天生神將。」

天這個字,在黨項人的習俗裡非常重要,似乎與原始崇拜有關。

黨項最高領袖稱為「兀卒」,即「青天子」的意思,他們稱宋朝皇帝為「黃天子」。後世西夏的最高官階曰「謨寧令」,意為「天大王」,喻位極人臣。北宋將領劉法屢勝夏軍,被夏人稱為「天生神將」。折繼閔一箭射中敵酋,禱為「天助」。

其俗最敬天地,每事必稱天。

邵樹德本來並不是很了解黨項習俗,出征之前數月請教了不少人,如今算是明白「天生神將」這個概念了。不加天,隻有神將二字,不算什麼。但天生神將,就有極其強烈的贊美、恭敬意味。

「爾等皆大唐天子蕃民,既歸折將軍治下,本帥也不便多言。隻需勤納貢賦,出丁役,便可保無事。」邵樹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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