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老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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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箭失連續不斷地飛出,慘叫聲不絕於耳。

趁著寨牆上的弓手被壓製的有利時機,軍士們大聲鼓噪,加緊用力,很快就寨門撞開,沖了進去。

無邊的煙火很快燃燒了起來,男男女女的哭喊聲響了一整個下午。

牂州刺史、牂播夷費等州安撫使邵慎立駐馬而立,看著如狼似虎的州兵們在山寨內肆虐,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應該是夷州境內最後一個桀驁不馴的山寨了,至少明麵上如此。

從高仁厚駐軍黔中起,再到三哥、五哥治理,十多年了,牂州從一個全是蠻獠的地方,漸漸變成初見華風的地域,在周邊一片刀耕火種的情況下,對比異常鮮明。

當然,這個過程不是一帆風順的,也不是溫情脈脈的,而是充滿了鐵與血,就像今天的這個午後。

改土歸流,焉能不見血?

一個時辰後,眼見著天色將黑,邵慎立下令就地安營。

兩千軍士得令,立刻開始清理山寨。

山寨不大,能堅挺到現在,唯恃險而已。裡麵撐死了住個千把人,剩下的軍士隻能在山寨外找地方安營,忍受剛下過雨的潮濕山林以及蚊蟲的叮咬。

好在寨內搜出了不少牲畜,一股腦兒宰了,大夥吃得開心,倒也沒那麼在意了。

「都頭。」親兵端來了飯甑,裡麵盛滿了肉湯。

「肉太多了,挑幾塊出去,分給將士們。」邵慎立說道。

親兵沒有二話,立刻執行。片刻之後,附近分到肉的軍士們紛紛起身告謝。

邵慎立揮了揮手,一臉傲然。

他知道收買軍心的手段,也知道這個時候趁熱打鐵說幾句漂亮話,效果更好。但沒意義,沒必要,他曾經被人輕視過,他現在有實力了,武藝、軍略不弱於人,他要靠實力引得將士們的尊重,而不是這些小手段。

多年前那稀稀拉拉的呼喊聲,仿佛猶在耳邊。別人或許覺得沒什麼,但他認為這是自己永遠洗刷不掉的恥辱。

這些年來,他肆意揮灑汗水,苦練武藝,他不畏生死,上陣沖殺,他私下裡請教父親軍略,如飢似渴地學習各種用兵法度——他實在拉不下臉來向周圍人請教,不想丟臉,那就在父親麵前丟臉好了,還能看到父親欣慰的笑容,這讓他心裡暖暖的。

他臉皮薄,又有著自己的驕傲,絕不認輸,哪怕死。

在被人輕視和死之間,如果真要選一個的話,他覺得自己很可能會選擇死。

有些事,幾乎成了執念、心魔了。

「都頭,東西都準備好了,何日啟程?」親兵又走了過來,低聲問道。

「回到牂州,交割一下,差不多就走吧。」邵慎立說道。

這個「啟程」當然不是指班師,而是指回京城。

自同光四年上任之後,他已經在牂、播、夷、費、南等州待了足足兩年零七個月。

在任期間,民政工作幾乎都委托給了屬下。

唐末戰亂以來,進入黔中避難的中原士人非常多。這些人熟悉民情,紛紛進入各縣擔任官左、小吏。有他們在,地方上真沒什麼大事。

而他,則狠抓改土歸流的工作。

這個工作,毫無疑問意味著大量的戰爭,卻正是他所喜歡的。

他帶著州兵,四處出擊,平定叛亂,殺得賊人膽寒無比。

諸州洞主紛紛高呼「來了個敢搏命的邵家郎」,這讓他暗地裡十分欣喜。

三哥、五哥都是運籌帷幄的帥才,指揮部隊打仗可以,但帶兵沖殺,卻絕非其所長。

邵慎立與他們不同。他十分勇猛,經常直沖敵陣,斬將殺敵,鼓舞士氣。

兩年多下來,州軍兒郎們是真的服氣了,私下裡議論時,都盛贊七皇子的勇猛。

邵慎立偶爾也聽到將士們對他的評價,每到這個時候,他都興奮得難以自抑,臉色酡紅無比。

他在信中與父親聊起這些「趣事」。父親敏銳地發現了問題,說他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和評價了。

邵慎立仔細想想,確實如此。但他改不了了,他就喜歡別人說他勇猛,贊他頂呱呱,他病態地追求著別人的肯定,哪怕為盛名所累,也在所不惜。

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些什麼……

這次父親遣中官來牂州,召他回京,所為何事,他隱約知道了一些,因為父親已經和母親交過底了。

他大了,今年二十六歲了。作為皇子,也是時候為這個家做點什麼了。

他以前很留戀京城的繁華,怎麼都不願意離開的。現在又覺得,這個地方的人,都對他懷有偏見,印象還停留在他以前經常逛青樓胡鬧的時候。

隻有父親,這些年一直關注著他的成長,給他寫信,指出他的不足,稱贊他的進步。

離開京城的唯一羈絆,大概就是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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