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冤屈大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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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四年三月九日,中午,警衛進來通知:「大人,有客人在客廳等著見你!」

快二十天了,除了警衛和審判官以外,這是第一個來訪的客人。紫川秀精神一振。

客廳的窗簾已經被拉開了,刺眼的午後陽光直射進來,一個披著軍用披風的漂亮女子婷婷地站在窗前,月要杆挺得筆直。她的容貌秀麗端莊,舉止賢淑,但神態和舉動都透出一種長途跋涉的疲倦來。

萬萬沒有料到會在這裡見到她,紫川秀驚喜地叫出聲:「啊,嫂子!您什麼時候到旦雅的?」

「剛剛到。」李清紅衣旗本轉過身來:「阿秀,這些天,你受委屈了。」她笑容很親和,仿佛春風般撫慰人心,讓紫川秀一陣溫暖。

紫川秀真誠地說:「為了我的事情,大哥和嫂子****很多心,我實在不知道如何感謝好。」他猜出李清到來肯定與案情有關,問:「您見過羅明海了嗎?」

「總統領大人已經回帝都了。」

「總統領大人走了?那調查誰主持?」

「調查已經中止,阿秀,你自由了。恭喜你官復原職!」

紫川秀目瞪口呆地望著李清,好久,他才出聲:「嫂子,您神通廣大,真有麵子!您剛到旦雅就把我給救出來了。」

李清嫣然一笑,眉間驟然一沉:「不是我有麵子,是流風霜麵子大。」

「流風霜?關她什麼事?」

「阿秀你一直被隔離還不知道,流風霜已經打下多倫行省了!」

「那怎麼可能!」紫川秀霍然站起,驚得呆住了,就在自己與外界隔絕的時候,外麵竟已天翻地覆:「多倫行省!她怎麼能到那裡?邊防軍去哪裡了?多倫湖艦隊呢?」

「邊防軍連敗十一戰,多倫艦隊已經不存在了!明輝被軍法處鎖拿問罪——若是騎兵快馬,流風霜離帝都不過兩天的路程,過了朗滄江就是一馬乾川的平原,最適合騎兵長驅直入,無險可守,帝都危險了!」

紫川秀明白了,原來自己的突然脫困,還是托了流風霜的福呢!若不是她,紫川參星哪裡會記得西南還有個被關黑屋子的統領,自己估計要被關到白發蒼蒼胡子一大把了。

李清拿出一個信封遞過去,紫川秀撕開看了下,冷笑道:「全權狙擊流風霜所部?參星殿下賦予如此重大的信任,真是讓下官受寵若驚呢!要打仗就想起下官了,那麼多威風凜凜的元老,把他們編成一個調查組師團派上前線去,說不定能把流風霜嚇得落荒而逃呢!」

李清沒理他的怪話,逕直說:「陛下寄希望於秀川統領大人您,堅決地守住朗滄江丹納渡口一線,實施戰略反擊,全殲流風霜所部!」

「全殲流風霜所部?若是有空就順手把遠京也給拿下來,是吧?明輝四十萬大軍都給打得落花流水,陛下也未免對黑旗軍太有信心了吧?」

李清一笑:「陛下不是對黑旗軍有信心,陛下是對你有信心。阿秀,你與明輝完全不同,明輝不過是個常人,他不是流風霜對手。而你才是與流風霜同級別的天才,你用兵有那種靈氣,如天馬行空般無從揣摩,唯有你足以與流風霜較量,連斯特林都差上那麼一點。陛下完全明白,他信任你。敵寇猖狂於國土,能橫刀立馬力挽狂瀾的,舍統領您更有其誰?」

李清說得深情款款,崇敬地望著紫川秀,用眼神無聲地說:「啊,可全靠你了!」

若是個熱血小夥子被美女這麼望著,非得當場上演出歃血請戰的把戲不可,但紫川秀這種老油條早過了沖動的年紀,他用屁股都可以猜測出帝都的大人物們打的什麼主意:手握四十萬大軍的明輝都被打得一塌糊塗,區區十萬人的紫川秀能乾出什麼名堂來,不求他打贏,隻求能拖住流風霜就行了。反正這是個肉包子打狗送死的差使,就讓紫川秀去吧!他一戰敗,那就更有理由把他像泥一樣亂踩了!

他連連搖頭:「嫂子,總長分明是在漫天開價,您若不透露點實價,這買賣實在無法談下去。」

李清啼笑皆非。這家夥把軍令當成了什麼,談生意嗎?

「阿秀,其實總長和軍務處隻需要您堅守朗滄江防線兩個星期,有兩個星期,中央軍和新組編的預備隊軍團自然會過來增援您的,他們將從兩翼包抄流風霜。」

「援軍由誰統領?」紫川秀立即問:「中央軍自然是由斯特林,新編的預備役部隊由誰統帥呢?」

李清隻說了兩個字:「帝林。」

紫川秀眉頭輕輕一揚。

紫川秀、斯特林、帝林,三人無一不是足以獨當一麵的重量級名將,這是紫川家前所未有的最強陣容。出動了紫川家最傑出的三位名將出來絞殺流風霜,可見帝都對她的恐懼程度。

猜到了他在想些什麼,李清微笑著點頭:「雙方參戰全是超一流名將,超豪華陣容,舉世罕見。無論勝負,這料必是一場激烈精彩的大戰!斯特林在帝都忙於軍務無法親身前來,但他說,如果阿秀統領您不參與,缺少了你神鬼莫測的謀劃,我軍勝算將減少不少。如不能參加這場大陸命運之戰,這也是阿秀統領您自己的遺憾吧?」

夕陽,荒原,鐵騎縱橫,步陣如鐵,刀劍如山,名將對名將的對抗,精銳之師與紅衫鐵流的碰撞,就猶如那星辰與星辰的對擊,恢宏壯闊。

生於這偉大時代,與親愛兄弟並肩作戰,抗擊當代最偉大名將,那是一個多麼壯闊的場麵!

紫川秀感覺血脈中少有的熱流奔湧,身為軍人和戰將的本能在他體內復蘇。

他慢慢地捏緊了拳頭,雖沒有出聲,但那炙熱的眼神已經暴露了他心底的戰意。

看在眼裡,李清滿意地笑了。

她還沒來得及得意,紫川秀突然出聲問:「馬維此人——他在哪裡?」

李清警惕地一揚眉:「你問這個乾什麼?」

「嫂子,您是個天才的演說家,我被您說服了。但在上戰場之前,我總得把家裡的髒東西清理下,否則怎麼能安心呢?」紫川秀微笑著說,但那笑容中卻帶了一絲森冷的殺氣。

李清不答,靜靜地眺望著窗外美麗的春guang。

紫川秀以為她沒聽清,又叫了一聲:「嫂子?」

「我聽到了。」李清轉過身來,溫和地說:「阿秀,你是統領,一方鎮侯,官職遠在我上,我沒資格來評述你,但你既然叫我一聲嫂子,可願意聽我一言?」

「啊,嫂子請說。」

「阿秀,你是光明正大的將軍,國家的英雄,馬維那樣的人物不配當你的對手。你卻以濫殺製止叛逆,以錯誤糾正錯誤,弄髒了自己的手!你一向溫和大度,這次為何如此暴戾?不經司法審判處決上千平民,你知道,在帝都大家怎麼說你的嗎?西南軍閥紫川秀,因與馬維競爭紫川寧失敗,於是誅殺馬維全家』——想想,將來歷史上,你會留下個什麼名聲?」

紫川秀陷入了迷茫,對著李清那疲憊而真誠的麵孔,他第一次動搖:自己真的出自公心嗎?或者潛意識裡,自己不自覺地誇大馬家的危害性,自欺欺人地吼道,這是一夥極危險的家夥,必須調動軍隊用霹靂手段對付他們!其實不過為自己鏟除情敵尋找借口罷了?

堅決地搖搖頭,把那些胡思亂想的念頭通通拋出腦外,紫川秀平靜地說:「嫂子,這些事我不懂,我隻是知道依照馬維和馬家的罪行,他們該死。至於該不該由我殺,這些我並沒有考慮——我和馬維現在鬥得你死我活,如果我死在馬維手上,哪怕悼詞把我說成是聖人再世也無濟於事。」

李清嘆口氣:「阿秀,既然你決心已定,我就不再阻攔你,但你殺馬維並不容易。三天前,他和羅明海一起回了帝都,隻要有你一天在,估計這輩子他都不敢再踏入西南一步。聽說,總長殿下有意思把他安排到東部的某個內陸行省當總督。」

「為什麼?」紫川秀猛烈地一槌桌子,砰一聲巨響:「如此元奸巨惡,勾引倭寇的****,紫川參星不但不加以懲罰,反而將其提拔保護起來,他的老花腦袋是不是進水了!」

「阿秀,冷靜!馬維不是好東西,你知我知,參星殿下也知道。但你我隻能從目光所能及的地方考慮,但殿下卻要考慮戰略全局。殿下這樣做,自然有他政治上的考慮!阿秀,不要太任性了——殿下保護馬維,卻沒有對你誅殺馬家有任何懲罰,其中深意,你該思考下!」

被李清當頭一喝,紫川秀這才清醒些,沙啞著聲音說:「謝謝嫂子您提醒。」

「好了,快回去吧,你的部下們等得都焦急了!」

當紫川秀重新回到旦雅市中心軍部大樓時,午後刺眼的陽光讓他不由自主地眯上了眼睛。

場麵真是壯闊,數千騎兵夾道列隊保護,身著深藍色製服的高級軍官肩上的勛章如陽光一般爍了紫川秀雙眼。

大街小巷上擠滿了歡迎的人群,他們被騎兵們阻攔住了不得近前,隻能遙遙地沖紫川秀馬車激動地揮舞著標語和彩旗。

見到紫川秀從馬車裡出來,人群轟地發出了歡呼聲:「統領爺,您好!」

紫川秀向著人群揮手致意,四周響起了轟然的掌聲、歡呼聲。

害怕人群中藏有馬維的刺客,紫川秀不敢久留。在軍官和警衛們的簇擁下,他快步走進軍部大樓,進了會議室,身後的部下們跟著進來。

他隨手把帽子一甩:「這是怎麼啦?誰通知這麼多老百姓躲在這裡等著暗算我的?」

文河笑著說:「大人,誰也沒有去組織他們啊!我們也是剛得到通知,您今天結束審查,消息一下子就傳出去,全城都知道了。老百姓就擠滿了街道周圍說要瞻仰您的風采,我們不好拗了民意,也隻好任他們這樣了。大人,恭喜您!」

紫川秀向軍官們介紹了李清:「這位是總長殿下身邊的李清紅衣,若不是她來,我還得被關小黑屋裡挨整呢!」

李清本身是紅衣旗本,總長的近身信臣,更是軍務處長斯特林的老婆,幾個身份隨便哪個都是非同小可。

軍官們很是客套謙虛了一番:「久仰久仰,幸會幸會。」

紫川秀問文河:「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吧?」

「大人,旗本以上級別長官都到了。」

「瓦德呢?叫他也出來吧,關了這麼久黑屋子,估計他也夠嗆。」

場麵一下子靜了下來,文河慢吞吞地說:「大人,您被停職期間,瓦德被羅明海大人放出去。後來聽說您要出來了,他連忙跟著羅明海大人一起走了,說是調離了黑旗軍,到其他部隊任職去了。」

「走了?」紫川秀呆了一下,對於那個帶著一臉謙和討好笑容的白胖子,他並沒有多大的仇怨。

雖說收受馬家的賄賂,但以瓦德那種個性,他不收才是稀奇,紫川秀當初隻是因為他與馬維關係太過密切,為避免他阻撓自己對付馬家,乾脆把他關一陣,沒想到卻把這個膽小的家夥嚇跑了!

「走就走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得他去!」紫川秀朗聲說:「諸位,過去一個月發生的事,大家也都該清楚了。真金不怕火煉,百煉方能成鋼,多餘的話我也不想說了,我隻想說三句話:第一,家族還是信任黑旗軍的!第二,總長陛下還是信任我紫川秀的!第三,我們做得沒錯,殺馬維殺得對!」

響起一片如雷掌聲!

「陛下以國士待我,我等豈敢不以國士報之?」紫川秀明眸一閃,清亮的眼神掃視眾人:「如今風雲突變,流風霜綽末小賊,悍然侵犯我家族領土,王師不幸戰敗,敵人喧囂於國土之上,虎眺我神聖之都!皮將不存,毛將何附?國破家安能在?」

紫川秀文縐縐地說了一大堆,看到眾將頭上都冒起一堆星星了,他乾脆把文言文一甩:「李清閣下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吧:弟兄們,流風霜打過來了,明輝是個軟蛋,他頂不住了!總長讓我們過去增援!就是這話了,大家馬上回去準備,明天早上,黑旗軍全軍向戰區進發!」

「是!」

文河響亮地叫道:「解散!」

十一個旗本軍官整齊劃一地跺腳,轟的一聲響,接著紛紛散出去。

軍官們紛紛快步上馬沿著長街奔馳而去,隻聽得外麵蹄聲陣陣,不到十幾秒便全部消失在長街盡頭。

李清贊嘆道:「雷厲風行!黑旗軍以前綽號叫鼻涕軍,但阿秀統領您上任不過半年,軍中頹勢已被你一掃而空!如此強軍,不亞於中央軍與禁衛鐵軍啊!」

「嗬嗬,清旗本您過獎了。」黑旗軍在外人麵前很為紫川秀爭氣,紫川秀也臉上有光:「我來介紹下,這位是整頓黑旗軍紀律的真正功臣,軍團副統領文河將軍了。」

文河恭敬地李清行禮:「清大人您好!」

「實在不敢當。文河將軍,您是副統領,職街更在我之上,如何能稱呼我為大人呢?」

文河尷尬,紫川秀幫他解圍:「文河,公事你就稱官職,私下你就學我叫嫂子。依你跟斯特林的關係,這聲嫂子也叫得。文河,我還有急事,李清我就交給你招待了,她在旦雅受了一點委屈,我剝你皮當鼓敲!」

「請大人放心吧!」文河爽快地應道:「嫂子有半點不滿意的地方,我文河自己把腦袋砍下來!」

李清疑惑:「阿秀統領,大戰在即,您不在軍中要去哪裡呢?」

「嫂子,正因為馬上要出兵打仗了,我要抓緊找土財主敲詐點錢財出來。」

「土財主?」

紫川秀意味深長地指指南方,兩人立即領會了:「哦,明白了!」

李清似笑非笑:「阿秀統領,攤上您這麼個好鄰居,土財主一定高興得不得了啊!」

「嗬嗬,大家都是朋友嘛,朋友有通財之誼啦!」紫川秀一臉的壞笑。

紫川秀快馬加鞭,當天中午就到了河丘約見林睿。

見到紫川秀安然無恙,林睿表現出十分真誠的歡喜來——紫川秀相信這固然是因為自己和林睿的交情,但更重要的卻是因為林家在自己身上投資巨大,若是自己突然垮台,他們就血本無歸了。

寒暄以後,紫川秀也不忙著伸手要援助,剛見麵就攤開巴掌討錢,那也未免太沒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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