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節、夜貓子進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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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丘田的確是薑田的主意,但是他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將一個不了解的人扔出來乾活。自打從人家那裡拿了一套官服之後,他就找過宋懿詳細的了解過這個人。其實從各方麵的反饋來看,這位丘司正還真的有點時運不濟。本來天下大亂讀書人屬於那種最無用的種類,他也不是那種可以毅然投筆從戎的類型。好在沒過幾年明廷又還都北京並且開科選士,他和千百個舉人來到北京爭相趕考,準備當上這中興後的第一批進士。總的來說他的功底還算不錯,如願的成為了國家公務員。按照原有的套路除了感謝主考官並且拜師之外,還要在這官場之中攀些交情,結果他就找上了隻能算是半個老鄉的宋應星。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他也是個不會鑽營的人,因為那些同年們哪個不是向朝廷重臣或是名士宿儒靠攏,唯獨這個缺心眼的去找沒什麼實權的宋應星。他雖然是科舉出身,卻也並不鄙視科學,或者說其實明朝的普通百姓對新奇事物的接受能力還是很高的。他這種沒什麼關係網,又不是名列前三的考試達人,能想到七拐八繞的找這麼一個靠山也算是難能可貴了,所以一來二去反倒是和宋懿混了個臉熟。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在沒能擠進翰林院之後,被有心人關照去了行人司,也陰差陽錯的躲過了那場對東林的大清剿。張韜自然掌握著比薑田更詳細的資料,所以他才會接見丘田,也想知道這個偏傳統的文人會不會支持自己的計劃,以及他是出於什麼目的才選擇站在自己這邊。如果這隻是一個為了仕途不擇手段的人,張韜也會考慮是否要重用他。

皇帝和丘田說了什麼這沒人知道,以前大臣們還能通過收買太監來獲取點消息。可是在本朝這個渠道也被封死了,按說張韜登基之後保持著對腐@敗太監的高壓政策,應該會引發這個階級的不滿,但是事情要從兩方麵來說,自從他登基之後其實並沒有再擴招這個特殊的職務。以前那些朱慈烺的親信也都隨他回到鳳陽了,現在這些太監都是從最底層提拔起來的,隻要你不觸犯法律這個新皇帝對他們也算是和善,所以原先那些潛規則都被破壞的乾乾淨淨,現有的太監們也沒有生出多少不滿的情緒。就在群臣議論紛紛的時候,薑田反到是悠閒的在家享受著假期。

他因為完美的完成了皇帝交予的任務,同時對物理教師的培訓也告一段落,所以這段時間是他最清閒的時候,在家中指點一下趙直和那些家丁們說相聲,或是被心月拽到玲瓏那邊談論一番音律,沒事的時候也能領著夕芸逛逛東門市,看上去和某個富家少爺也沒什麼區別。他是很愜意,有人就不痛快了。這天一個最意想不到的人登門了。

「先生這幾日沒去禦教院,學生可是望眼欲穿啊!」

看著眼前這位一板正經的家夥,薑田差點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心說田虛海什麼時候也開始喜歡上科學了?哪次上課你不是直打瞌睡?若是宋懿或是張環跑過來說這句話還差不多:「哦?懷古找我可是有急事?」

「學生此番並非有什麼要緊之事,而是聽人說先生府上今日總有聞所未聞的雅樂傳出,您也知道我是個好樂之人,聽了此事怎能不心癢難耐?」

薑田看他說的很誠懇,不像是在撒謊。再說薑田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作曲家,《送別》、《茉莉花》這兩首歌被有心人傳唱之後,引起發了不同階層的熱烈反響,一直猶如死水般的民樂被攪動的漣漪陣陣。不知道是為什麼,中國民樂的發展從當初的百花齊放到了明末就完全固定了下來,詞牌、曲風變化不大,唯一不同的便是歌詞。這要等到清朝中後期,地方戲曲中尤其是華北的民間戲曲才逐漸繁盛起來。加上京城一帶所獨有的關外漢人文化與當地文化融合,曲藝才逐漸演變成後世人們所熟知的樣子。薑田不是沒想過按照歷史流程去發展,但是這個時空的情況與上輩子不同,滿人沒能在華北立足,京城的口音也沒變成後來的北京話,中原的生活習慣和以前沒有區別,八角鼓之類的樂器也基本找不著影子,就算他想復製幾段單弦也沒那個基礎,所以乾脆就直接上新民樂吧。可能是因為抄襲的曲目過於經典,也難怪坊間對薑田的才能是刮目相看,想想也是的,既然這人是皇帝的師弟,那麼當初那個神秘的帝師會收下這倆人為徒,很明顯就是慧眼識珠,早早的就看出來這是一文一武的兩位下凡星宿,這是老天爺派下來拯救萬民蒼生的神仙,那麼說不準帝師就是觀音菩薩或是哪位大羅金仙前來點化二人。那你說有這倆人在,中華朝的正統性還用懷疑嗎?

薑田不用猜也知道這種流言是誰傳出來的,他隻是沒想到那個看上去一板正經的唯物主義者竟然會搞這種小動作:「不瞞賢弟,近日復了聖命,左近無事在家,便與眾位姑娘探討了一番,可不敢自稱為雅樂。」

「先生過謙了!不知學生可否先睹為快?」

看著田虛海的笑臉,薑田這才想起來對方可能一直對心月念念不忘,這不找個理由又來會佳人了,可是看著心月的意思顯然不想見他,否則也不會是清霜來送上茶水。有心婉拒吧……又怕這小子多想,他爹可是吏部尚書,本來和自己的關係就有點微妙,從這小子對新學的態度上來看,也能知道他們家還是屬於那種傳統的儒家體係,隻是因為跟隨皇帝的時間較早,也知道憑一己之力就想讓陛下回心轉意不太現實,所以才會有現在這種若即若離的態度,這也是大多數頭腦清醒官員的態度。除非新學展現出無可匹敵的能量,否則這種情況很難扭轉,若是在張韜活著的時候不能完成社會整體的改革,就會像歷史上許多不成功的例子一樣落個人亡政息。

薑田還是保持著微笑然後點點頭:「賢弟是精通樂理的,若是不嫌棄我定不會藏拙,隻是這還要問幾位姑娘是否有空。」

「如此甚好……」田虛海表麵上一副欣喜的表情,其實心中已經老大的不快,這些女人都已經是你府中的人,還不是聽候你的使喚,若是想金屋藏嬌也用不著問有沒有空。別看你現在身居二品,可是論起實權我家還在你之上,當初你要是將她們收了房,我再登門便是我不知禮數。可你偏要給自己買個好名聲,說什麼她們都是自由之人,那麼我今天來聽曲,你怎麼反而推脫?

其實這就是思想觀念上的差距,在薑田看來,就算這些姑娘是自己養的樂隊,人家也有權利請個假鬧個情緒什麼的,最多也就是扣除一下工資,最嚴重了也就是解除勞動關係,完全沒有現在那種奴才、主子之間的絕對服從關係。但是在田虛海或是其他人看來,大戶人家若是關係要好,自己的美婢、小妾都可送人,讓幾個女伶出來演奏又有何不可?

心月本來是不想露麵的,可是又轉念一想,若是因為自己而得罪了田虛海,搞得自家老爺在官場上遭人嫉恨,那豈不是罪孽深重?所以不僅她來了,還勸動了耍小姐脾氣的玲瓏一起前來。當然在這一點上她還是有私心的,多幾個姐妹不僅能壯膽,萬一那個姓田的色心又起,也有玲瓏這潑辣丫頭給自己掩護。要說在整個倚紅樓裡,誰都不敢惹玲瓏,唯獨自己說的話她還能聽進幾分。隻是自打從宮裡出來之後,玲瓏不知道是怎麼了變得沉默寡言起來。自己這兩天見老爺無事在家,便拽著他往玲瓏那邊跑,明著是學習音律,暗地裡也在觀察這倆人,卻沒瞧出個所以然。

當心月抱著一麵古箏走進來之後,田虛海的眼睛就沒有眨一下,在他眼中心月的氣質、身形,無不符合大家閨秀的風範,眼神睿智平和卻又不失靈動,怎麼看自己都和人家是天作之合,唯獨遺憾的是人家走進來卻沒看自己一眼。

薑田本想著如果玲瓏耍耍脾氣自然可以順水推舟的讓田虛海回家,沒想到她們竟然會答應演出,這倒是出乎薑田的意料,可既然話已經說出去了,自己就不好再收回:「今日田公子難得有這份雅興,馮姑娘不妨演上幾曲讓田公子品評。」

他稱呼心月為馮姑娘的確有點出乎田虛海的意料,因為這些風塵女子一般都是花名示人,極少會提及自己的本來姓氏,就是他田大公子都是第一次知道心月本姓馮。

「既然如此,妾身就鬥膽獻醜了……」心月一個眼神就讓玲瓏看明白了,於是倆人一個操琴一個抄起琵琶,飄渺的音符開始流淌起來,僅僅是一段前奏就已經開始讓田虛海感到陶醉,緊接著心月的朱唇輕啟緩緩地唱了起來:「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

一曲《枉凝眉》雖然短小卻是讓聽者神遊九霄,對音樂有一定鑒賞能力的田虛海自然識貨,可是他現在卻沒有一絲陶醉的意思,因為歌詞中無不透露出一種相思卻不得消解的愁苦,讓他聽在耳朵裡自然以為心月在感嘆無法和他永結連理,其實這是馮婉香在借這首歌在向薑田抱怨,隻是聽眾之中一個落花有意,另一個卻流水無情。

「好!好!好!不想在下剛剛登門就有此福氣,餘音繞梁沁人心脾啊!」一個人感嘆著大步走了進來。

薑田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另一個行家吳遠,再仔細瞅瞅發現他的跟屁蟲張環不在,這才放下心來:「吳公子何時來的,下人不知禮數可否怠慢?」

吳遠一聽就知道薑田不太高興,換做是誰看見外人出入自己家門如入無人之境都不會痛快:「還望先生恕罪,是學生聽到內堂之中仙樂陣陣不由得心馳神搖,才沒有讓他們通傳!隻是不知此曲可有名字?」

「曲名《枉凝眉》,乃是這兩日讀陛下的《紅樓夢》有感,胡亂寫就而已。」這首曲子就是後世《紅樓夢》的主題曲,又被薑田給抄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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