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節、改革是與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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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災的種類大致可以分為:固體火災、液體火災、氣體火災……」

許久沒有親自講課薑田,在春節剛過便召集海軍研究院的高級研究員們,在北京自己的私塾裡接受培訓,主要講解船舶設計中防火、滅火的相關內容,但他自己也不是船舶設計專業出身,再加上這年頭的船隻還都是用可燃材料建造的,所以他隻能用半桶水的軍事知識與工作時學過的火災知識相結合,算是一種指明方向的研究課題。

開設了新課程,宋懿自然是放下一切事務前來旁聽,心月也是必定列席的,但是其他紈絝們一個都沒來,哪怕是對一切科學知識都抱有濃厚興趣的張環都沒有出現。那些從天津趕過來的研究員們自然不知道這有多麼反常,但京城官場上人人都清楚,他薑田的身邊正在刮起一場暴風驟雨。

事情的起因是正月十五過後的大朝會,一般來說作為新年的第一場大朝會,如果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大家是不會在新年討論軍國大事的,尤其是年前還獲得了收復失地的軍事勝利,現在就更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了。結果本應是一團和氣的朝會,卻因為有個不甘寂寞的皇帝而翻了車。

「諸位愛卿,我軍雖能禦敵於外收復故土,但卻防不住內賊啊!」

張韜在聽完一群歌功頌德之輩的馬屁之後,終於按耐不住自己的怒火,冷笑著說出了這句話。丹陛之下的眾臣自然是被嚇得不輕,但不知道皇帝的意圖是什麼,大家迅速的用眼神溝通了一番,誰也沒敢接這個話茬。

「根據監察部門匯報,改革進行的很成功。」也不等別人作出反應,張韜繼續用那種看似調侃實則是怒火中燒的語氣說道:「就在你們一個個粉飾太平的時候,哪怕是在這京城之中,朕的腳下,都已經是群魔亂舞好不熱鬧!」

壞了!有人要掉腦袋!保持肅靜的大臣們絕大多數都在一瞬間閃出了這個念頭。要說唯一淡定的幾個人中,也就隻有薑田還好整以暇的四下看看別人的反應,就連冀王都是一副老僧入定的表情立在一旁,不敢有多餘的動作。

要說這滿朝文武中,唯一可以無所畏懼的看著別人出醜的,也就隻有薑田一人了,而此時他也的確是玩味的掃視著大殿上的袞袞諸公。要說這幫官員們也真是蠢得可以,他們總是自作聰明的以為皇帝都是傻瓜、米蟲,自己可以聯合同黨欺上瞞下,侵吞天下的民脂民膏。每當他們毀掉一個朝代之後,都可以將亡國的黑鍋扔給亡國之君,自己則換個朝廷換個皇帝繼續吸血。

就算這幫人裡真的有按照聖賢書上的教誨治國的,絕大多數都挺不過糖衣炮彈的腐蝕最後變成其中的一員。剩下的極少數要麼是妥協於現實在夾縫中生存下去,要麼就是被這幫人踩在腳下永世不得翻身。遠的不說,整個明朝不是也隻出現了一個海瑞嗎?

回到這朝堂之上,薑田的確是很輕鬆的掃視著這些官員們,非要說儒家思想有什麼問題的話,那就是孔子太過信任官員的學識與道德能劃等號,更是過分的宣講親親上恩,你看這些儒家弟子們可不就是遵從孔聖的教導,先顧及小家,再考慮大家,如果小家的利益與大家發生了沖突,那麼按照孔夫子的教導,自然是自己的利益更重要,想當年儒道法墨四家在春秋論壇上大吵架的時候,儒家的假仁假義不止一次被批的體無完膚無法反駁,至於什麼忠孝不能兩全,這隻是幾百年後打的一個補丁而已。

張韜和薑田雖然並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但是卻因為相同的社會思想體係而有一種共同語言,那就是在老家的朝廷不停宣講的舍小家顧大家,別看有不少人站出來強烈反對這一說法,但是多災多難的祖國一次次用血的教訓告訴我們,沒有了大家,小家是根本保不住的。

其實如此淺顯的道理是這些儒家子弟想不明白嗎?還不是因為貪婪與自私使他們根本顧不上思考這個問題,看看前明北京城的大小官員們,自以為死了一個崇禎,自己就能抱著一堆銀子過小日子,結果崇禎殺不了的滿朝貪官,大多都死在了李自成手裡,他們從明朝這副枯骨身上刮拭下來的血肉,都成了自己的催命符而被農民軍的各個軍頭們爭相朵頤,可笑嗎?

由此可見,深刻了解歷史以及見過不一樣的社會之後,張韜的憤怒與薑田的冷漠是多麼的相輔相成,他們都已經對這個官僚體係以及延續了兩千年的儒家,再也不會抱有一絲的希望。難怪自己的老家要發動wg,可這真的是儒家的錯嗎?不是,錯的是人性的貪婪,以及生產力無法滿足最低社會需要的這兩個硬傷,這兩個問題解決不了,任何一個主義或是思想,都會殊途同歸的走向滅亡。

不可避免的,一份長長的貪官名單被公布了出來,隨著每一個名字被念出來,不少人已經是兩股戰戰幾欲暈厥,哪怕是地位超然的冀王此刻也不禁流下了冷汗,因為這份名單之中,不僅有傳統意義上的舊官吏,還有不少人是帝黨的新派官員。

秉承著不動則已、動則勢若雷霆的軍事思想,張韜在掌握充分的證據與完整的犯罪鏈條前,是不會有任何表示的。這一點身為親弟弟的冀王很清楚,但是他沒想到張韜竟然調查的如此充分,哪怕隻是在朝廷上為這幫人背書遮掩的,收過什麼好處又做過什麼樣的承諾都查的一清二楚!

自打皇帝提出在北直隸搞經濟改革試點的時候,新舊兩派官員在看到薑田反對無效之後,都已經明白皇帝是勢在必行,沒有任何的商量餘地。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這其實是一個侵吞國有資產的好機會,既然土地的所有權被國家贖買,那麼土地上的農民就都成了國家的佃戶,他們作為朝廷派駐到北直隸這個大皇莊的官家,替張韜收完應繳的租子之後嘛……都是大地主,誰還沒有點盤剝佃農的心得?

於是本應勢不兩立的兩派,在巨額的利潤麵前,立馬冰釋前嫌聯手布好了局,反正隻要到年頭湊足應該上繳的公糧和稅收,讓皇帝的麵子上過得去,至於接下來他們會怎樣剝削那些賤民,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一件事,更何況就算是出了紕漏,隻要皇帝麵子掛不住,不敢承認自己改革失敗,那還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濤聲依舊!

自以為猜透了帝王心術的這幫人,開始了肆無忌憚的表演,而張韜為了收集舊勢力反@動證據,同時也是為了保障前線的作戰穩定,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製止他們,這也使得對方做出了誤判,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奸計得逞,甚至串聯了朝中多位重臣,大肆鼓吹改革的成果,好為了向天下推廣這一政策做準備。

薑田瞥了一眼悄然出現在朝臣身後的禦林軍,以及頂盔摜甲全套裝備的劉老頭,隻得無奈的搖了搖頭。冀王用眼角的餘光瞅了瞅他的動作,又恢復到了老僧入定的神態。至於那些在大殿上被叫到名字的官員,根本連申辯的機會都沒有,便會被兩個侍衛拖下去。

直到名單念完,朝堂上連文帶武少了三分之一,這場堪比洪武四大案之一的「空印案」,並且與之異曲同工的「改革案」才算是拉開了大幕,而遠沒有達到結案的地步。事到如今看著大殿上剩下的三分之二,張韜照例要痛心疾首一番。

「你們捫心自問,自本朝開國以來,朕可像前明那般苛待於你們?官員俸祿漲了幾倍有餘,你們不思報效國家服務萬民,卻依舊要為了一己私利置國家安危於不顧,那就休怪朕無情了。」

這幾句話說的是正義凜然霸氣側漏,可是站在下邊的這群人卻不以為然,明朝的確是工資微薄,但除了洪武朝之外,當官的收入並不低。尤其是不納稅以及各種營私舞弊,明的暗的都算是天下最賺錢的工作。可是您老人家一上台,工資倒是提高了,但免稅政策與土地兼並這兩個金飯碗都被拿走了,你說到底是誰小氣?

利用大朝會官員齊聚的機會,成功的進行了一次大搜捕的張韜其實並不高興,尤其是新派官員的墮落更是讓他心痛,這更加肯定了道德教育代替不了完善的製度這一基本規律,無論是儒家的仁愛,還是另一個時空的無@產@階@級@革@命,都有無數人在誘惑麵前拋棄禮義廉恥,唯有法家的嚴刑峻法,被歷朝歷代的統治者奉為圭臬。

張韜看著丹陛之下這群低著腦袋的文武大臣們,由衷的感到了一種對抗整個社會的無力感:「今日望你等好自為之,若沒有其他事情,就此散朝吧!」

就在他剛說完這句話,站班的還沒有按照慣例喊出「聖上有旨,有本早奏無本退朝……」,就隻見薑田向前邁出一步高喊了一句:「臣,有事啟奏!」

本以為躲過了今天這一劫的大臣們,無不驚愕的看著他,就連冀王都無法再保持形象,扭過頭看著走上禦道的薑田。

張韜見自己這老鄉又要作妖,卻也隻能和顏悅色的說:「賢弟有何事要奏?若是想為那些敗類求情,就不必開口了!」

「陛下!」薑田隻是抱拳作揖並沒有下跪:「貪汙腐敗、濫用職權、欺下瞞上,隻要證據確鑿他們就應依法懲處。」

「那你有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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