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 / 2）
她心裡覺得好笑，隻是和他搖了搖頭，阿波羅愣了愣，似乎想說什麼，但考慮到在場神明不少，到底沒有開口，而是扭頭看向了另一邊同樣趕來的赫爾墨斯。
赫爾墨斯眨眨眼睛，開玩笑般地拍拍阿波羅的肩膀，現場有些混亂，有些在勸赫菲斯托斯，有些在議論好戲，有些在安撫阿瑞斯，還有的在贊美阿芙洛狄忒……
「美的女神很漂亮是不是，你也心動了對不對？」
「沒有！」阿波羅矢口否認，他的態度引來赫爾墨斯好奇的眨眼。
好在這位狡詐又聰明的欺詐之神並未深究，隻是笑嘻嘻地表示：
「用我的性命擔保，如果我能和這樣美麗的愛神在一起，哪怕就這麼綁著在一道，即使多加三條鐵鏈，即使當眾被神後赫拉等女神們指責，我也心甘情願。」
「是嗎？」阿爾忒彌斯和雅典娜聽到了兩位男神的談話，幾乎是同步地挑了挑眉。
赫爾墨斯就像是觸電般地往旁邊跳了跳，阿波羅則連忙表示：「我可沒有這樣的想法。」
「你可以有。」阿爾忒彌斯覺得自己應該還算是個開明的姐姐，沒有特殊原因的話並不會乾涉弟弟的私生活，哪怕這個對象是多情的阿芙洛狄忒。
「不，我沒有。」阿波羅眨眨眼睛，恨不能發個誓表示自己的衷心。
「是嗎？」雅典娜笑著接話，「希望這是你真誠而真意的話……不過被美神吸引的神不在少數，確實多你一個不多，想得到她的青睞，你恐怕要再努力一點。」
阿波羅愕然，就看見波塞冬和赫爾墨斯正爭著為阿芙洛狄忒說好話，在神王、神後和赫菲斯托斯麵前，那真是好話一籮筐一籮筐的，從沒見他們這麼積極過。
「海神波塞冬是不是之前就傾慕阿芙洛狄忒了？」阿爾忒彌斯恍然想起。
波塞冬（oseidon），神王宙斯與冥王哈迪斯的兄弟，十二主神之一。他是掌管海洋、海嘯、地震、風暴、所有海洋生物和馬匹的神明，但實際上神格和海洋有關的部分並不多，隻有海嘯與海中地震是獨屬於他的本源神格。*
和其他兩兄弟不同，這位神明對海洋的管控度沒有那麼高，因為在世界誕生的最初，那些神明就已經占據了海相關的神格，並且孕育了許多的子嗣，包括被宙斯吞了的墨提斯女神，她本身也是大洋神女，是海中的神明的後代。
重要的本源的神格都被其他神明占據，波塞冬這個海神、海王就屬於是「外來」的，是被宙斯任命安排上的，自然他對整個海洋的管理力度就差了不少。
在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為此苦惱，娶了妻子安菲特裡忒（amhitrite）之後，情況稍微好了一些。
之後他又發展了很多情人，生下許多模樣奇怪的海中怪物的私生子女，這才有了現在的地位。
頭戴王冠、身著女王的長袍的安菲忒裡特非常有氣質，美貌和舞姿都很出色，是在海洋內非常有影響力和權威性的海洋女仙，早在很久之前，她還是單身的海中女仙時就有許多海洋生物信服於她。*
她的父神是海洋之神蓬托斯（ontos）與蓋亞的兒子、古老的海洋神明、「海中長者」涅柔斯（nierus），母神是俄刻阿諾斯和泰西斯的女兒、水仙女多裡斯。*
在一眾海仙女裡，波塞冬一眼就看中了氣度非凡又十分美麗的她。
為了躲避波塞冬的追求，安菲忒裡特逃到了海洋的各處，甚至躲到了擎天的阿特拉斯的身後，以不讓他發現。
最後，是海豚向波塞冬告密了她的藏身位置，她才不得已被他抓住，成為他的妻子，後來波塞冬便將海豚升上了天空，化為不朽的星座。
安菲忒裡特是海中的王後，也是海洋生物的保護神，不過她對波塞冬在外麵的行為並不怎麼在意，也不會像是赫拉那樣會出去抓出軌的丈夫，看起來並不像是夫妻感情很美好的樣子。
隻有當有存在冒犯了她的威嚴，影響到她管理海洋了，她才會出手施以懲戒
大部分時候，她都呆在海洋裡，並不怎麼上岸活動，也不愛來神山參與眾神的宴會，和他們算是聽過、彼此知道但不算太熟的關係。
「是吧，不過安菲忒裡特女神並不在意。」
「是這樣。」阿爾忒彌斯點點頭，「連海裡的情人她都不太管，除非犯到了她的頭上。」
「那是，不然我們的好叔伯怎敢這樣當麵追求呢。」雅典娜壓低了聲音，視線偶爾不著痕跡地掃過其實也有些心動的神王宙斯和一直在訓斥他們荒唐行為的赫拉。
對赫拉而言，大兒子赫菲斯托斯並不是她喜歡的，小兒子阿瑞斯才是，但現在他兒子給了小兒子沒臉，追根溯源又是小兒子先行為放肆。
她雖然很想斥責阿芙洛狄忒不檢點，在神山亂搞男女關係，勾引已婚男神——沒錯，阿瑞斯其實也成婚了，他的妻子是他從神、戰爭與毀城女神厄倪俄（enyo），在他挑起紛爭和戰亂時會毫不猶豫跟隨在他的身邊活動的殘忍女神——另外身為已婚婦女的她也不安分，到處亂搞，將神山的風氣弄得一團亂，但遺憾的是，她的好兒子阿瑞斯一直梗著脖子護在女神麵前，根本不給赫拉責備她的機會。
實話說，赫拉看起來氣得不輕。
她自己算得上是相當安分的女神，作為神後也稱得上規規矩矩，沒有什麼不忠不軌的舉動，但奈何頭一個不給她麵子的就是她的神王丈夫。
在阿爾忒彌斯看來，這神山風氣不好，首要得怪宙斯，上麵的老大就沒帶好頭，而且他的任何不軌行為都不會受到懲罰，因為他自己就是神王。
天國的王後赫拉管不住，老是受到婚姻神格的反噬，未嘗沒有這方麵原因，將風氣問題怪罪到阿芙洛狄忒一個神身上是不夠的，盡管她確實是性欲的女神，作風比較混亂。
阿瑞斯還在那裡向赫拉表達著自己對阿芙洛狄忒的愛意，言辭中夾雜著將美愛神許配給瘸腿神的不滿。
聽到他輕蔑的言辭，赫菲斯托斯的臉色都不好看了，他這耿直、凶蠻又桀驁的弟弟都這樣子了，也分毫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和懺悔，大大咧咧地暴露著自己強壯有力的身體，偶爾還會在其他女神和仙子議論的時候挺挺月匈，假裝不著痕跡地展示一下自己。
雅典娜發出一聲明顯帶著厭惡的「嘖」聲。
阿爾忒彌斯直接撇過了頭，當她們真的很想看他的二兩肉嗎？大無語。
阿波羅動了動腳步，替她擋了擋部分視線，關切的眼神落在姐姐身上，阿爾忒彌斯無奈擺擺手，表示無事。
赫菲斯托斯不解開金網，這場鬧劇就散不了，整個神殿都顯得吵吵嚷嚷的，他們也不能就這麼走人。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避開……」
阿爾忒彌斯離阿芙洛狄忒的位置還算近，到底是女神，不需要像那些男神們一樣避嫌——除了部分不要臉的正抓緊機會看個不停——雖然譴責她，但大家也知道或是拿衣服或是拿披帛紗巾，給她稍微擋一擋身軀。
阿爾忒彌斯聽了半耳朵她的嘀咕，才恍然又無語地意識到，阿芙洛狄忒是在納悶自己怎麼還會經歷捉奸這一遭。
上輩子，她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暴露的，壓根不清楚其實是赫利俄斯從天空看到給赫菲斯托斯告了狀，還以為是因為自己不謹慎讓赫菲斯托斯自己發現了。
她當然也不願意再受一次「羞辱」，所以還特地避開了上輩子被捉奸的時間點。
結果巧了，這輩子晚了幾天，但也沒差多少，她到底還是白花花地給困在網子裡了。
阿爾忒彌斯在邊上聽得是大為震撼，沉默著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愛情可真讓神和人盲目。
她算看出來了，阿芙洛狄忒雖然情人無數，但阿瑞斯恐怕是她真的有幾分喜歡的，前後都沒有放棄過，不過是從肆無忌憚地偷情變成稍微收斂和克製一點，但轉念想想，就這麼在自己神殿亂搞，她其實也不是很講究。
在諸神調停下，赫菲斯托斯終於收了金網，讓兩位大受屈辱的神明穿上了衣服。
作為這件事情的結果，阿芙洛狄忒回到了自己誕生的塞浦路斯的帕福斯海灣，從那裡的海灘入海，用海水沐浴身體，由她的三位從神美惠三女神為她塗抹特製的香膏，重新淨化身體，恢復了原本的純潔與貞潔。
香膏是雅典娜做的，阿爾忒彌斯協助往裡麵放了淨化的神力，說真的她還沒想到自己的能力能被這麼「使用」，到底是她局限了。
之後阿芙洛狄忒有沒有安分呢？
當然是沒有了。
這次為她說了不少好話，既表達了對她的熱情愛慕，又幫忙說話調停、緩解她的尷尬的兩位男神都得到了她的「嘉獎」。
許久之後，阿芙洛狄忒和赫爾墨斯生了雙性同體的赫馬佛洛狄忒斯，這個雌雄同體的神明通常以帶有男性生殖器的少女形象出現；然後，她又和波塞冬生了一個兒子，名為厄律克斯。*
總之她那麼多孩子裡，似乎就沒有一個是赫菲斯托斯的。
阿芙洛狄忒和阿瑞斯偷情的風波就這麼過去了，前者沒多久就暴露出懷孕，她似乎進入了相對安分的「養胎」時期。
或許是肚子裡長子丘比特的成長讓她感到了相當的不安，阿芙洛狄忒開始反復催促阿爾忒彌斯加快動作，但她十分清楚欲速則不達，對美愛神一天十條的傳信不以為然。
這天出門前，她還收到美愛神的侍女送來的手寫信——
原本她還會象征性送點東西，做做樣子表示友善，這會兒直接寫信來罵她了，如果不是她很清楚自己打不過狩獵女神，真沖到麵前可能會被揍，她可能會親自過來「敦促」她。
「來了？」
「早到了嗎？」
阿爾忒彌斯和雅典娜打了個招呼，兩位女神一塊兒往德墨忒爾女神那裡去。
她們之前和珀耳塞福涅女神約好一起出去玩耍，之前幾次都十分平安，沒有什麼問題，於是德墨忒爾也就沒那麼嚴格管教女兒了。
這次，是德墨忒爾的女兒珀耳塞福涅不知道從哪裡聽來大地上某個地方開了其他地方沒有的鮮花，想要去看一看，於是她找上了兩位主神一道，估計是她的某些侍女寧芙仙子之類說的。
珀耳塞福涅雖說是從神，但她母神從不叫她乾活，她就自己打理打理草木花園，以此打發時間，德墨忒爾對這個女兒好到願意與她共享神廟神殿，與她共同接受祭典的祭祀。
平時，雅典娜和阿爾忒彌斯也比較空閒，收到邀請後自然就答應了下來。
神明的生活是比較無憂無慮的，如果不是心裡掛著幾樁大事，兩個女神這會兒的心態應該和珀耳塞福涅差不多。
她們原本就性情投契，珀耳塞福涅是天真美麗又自有幾分堅毅的女神，沒有看起來的那麼脆弱，交往起來不用擔心她會受什麼刺激之類，並且兩邊立場之類也沒有矛盾。
像赫柏，和她們的關係其實也不錯，但她倒酒的「工作」越來越忙，宙斯和赫拉一進入舉辦宴會的享樂狀態，那就是一月月一天天，晝夜不歇的，而那種宴會，兩位處女神也不是非常樂意去參加，久而久之就有了特殊的默契。
另外便是，赫柏畢竟是赫拉的女兒，她和姐姐厄勒梯亞的關係也不錯，而偏偏厄勒梯亞對阿爾忒彌斯心有芥蒂，雖然有所掩飾，但神明大部分都不是什麼長袖善舞、很會演戲的，時間久了阿爾忒彌斯也不耐煩和厄勒梯亞兩眼一對、相視尷尬。
「是這裡嗎？」
「大地的風景真好啊。」
「真是美麗，聽說那些豐收都是我母神的功勞？」
「正是如此。」阿爾忒彌斯點點頭，難得出來一趟的珀耳塞福涅看起來有些興奮，一直在激動地說著什麼，哪怕是最普通的蝴蝶、最平凡的小花，都能惹來天真善良的女神的驚嘆。
珀耳塞福涅穿著一身湛藍色的長裙，棕黑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頭上戴著穀物麥穗編製的頭冠，一雙明麗的棕色眼睛在陽光下格外明媚。
隨著她的跑動，她的裙擺微微飄起，波浪的長發帶來一陣陣迷人芳香，花的仙子們和樹的妖精們誇贊著女神的美貌，和她們一道唱歌跳舞。
「珀耳塞福涅，別走太遠了。」雅典娜提醒她。
「我知道！」她笑眯眯地沖兩位女神揮揮手，大聲地回答著，空氣中還傳遞著她清脆悅耳的聲音。
她一隻手提著自己的裙擺，另一隻手抓著一束剛剛采好的鮮花，小仙子們繞著她飛舞，贊嘆的言語惹得她眉眼彎彎，陽光下，她看起來格外美麗。
「嗯？」阿爾忒彌斯突然扭過了頭。
「怎麼了？」雅典娜警覺地問她，見她眯了眯眼睛，已經拿出了金弓，戰爭的女神跟著從草地上站起了身，手動了動，但沒有立刻把她的神器盾牌或是戰矛拿出來。
阿爾忒彌斯順著她方才覺得有些不對的地方靠過去，雅典娜就這麼站在那裡，一邊注意著珀耳塞福涅那兒的動靜，盡量不讓她產生懷疑，一邊關注著阿爾忒彌斯的動作，一有不對馬上就能打上去。
那是一條不算深的乾涸的溝渠，旁邊有幾棵白楊樹。
「咦？」阿爾忒彌斯看了一圈，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但剛才一瞬間，她確實有種被窺伺的感覺，盡管好像不是直接對著她來的。
卡歐斯諸神的節操實在讓人不敢恭維，阿爾忒彌斯除非是在自己的神殿範圍內，否則基本都會保留幾分警惕心。
畢竟，即使她是處女神，走在路上或山林之間，也會經常碰上突然「冒出來」對她大吐特吐愛意，甚至直接脫衣服想乾壞事的渣渣。
對這種存在，她和雅典娜從沒有手軟過。
不過成為主神之後，還敢這麼冒犯她們的神可不多了，她們也才得到了難得的輕鬆。
「剛才感覺到了其他的目光，但去找了一圈，沒發現不對。」
「是野獸嗎？」雅典娜問，看阿爾忒彌斯收起了弓箭才重新坐了下來。
「應該不是。」她搖搖頭，看仍然沉浸在出來玩的歡樂中的珀耳塞福涅，實在說不出「咱們回去吧」這種掃興話。
「好像有什麼不對。」
「想不到。」
雅典娜運轉自己智慧的神格，也找不到來由，最後倆女神隻好當做是自己太敏感了，神經緊繃不夠放鬆，才誤會有情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