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三 章(1 / 2)
公雞一叫,唐樂筠就醒了。
她剛要坐起來,睡在棉墊上的小黃就哼唧了一聲。
唐樂筠道:「我練功,你乖乖的。」
「嗚嗚……」小黃歪著腦袋答應了。
唐樂筠練的是改版的唐家內功心法。
所謂改版,是她根據經絡在人體中的分布,在精神力和木係異能的輔助下,對內力在經絡中如何運行做出的科學調整。
比起改版前,她現在的修煉方式時間短,效率高,而且能最大限度的調動木係異能進入經絡,並在周圍形成一小團木係能量場。
因而,她每次練功小黃都舍不得走,那小東西閉著眼、一動不動地趴著,彷佛入定一般。
寅時末,唐樂筠下床,去了二進院。
正房大門敞開著,裡麵顯然沒人,後院隱隱傳來利刃破空的聲音。
還挺自覺。
唐樂筠欣慰地點點頭,去東廂房拿上兩隻小銅盆,穿過夾道去了後院。
唐悅白在練武場練劍。
少年依舊梳著高馬尾,穿著昨日那套蒼色短打,腳下是一雙黑色布鞋。
他下盤穩,身法快,劍更快,頎長的身形裹在一團滾滾的劍光之中。
劍法很好看,可謂酣暢淋漓,但對比紀霈之的暗衛,少了一分果決、兩分速度,以及三分舍我其誰的殺氣,總體看來弱了不少。
唐樂筠精神力遠勝常人,唐悅白的弱點幾乎一目了然。
她很想和他對打一下,但忍住了,這小家夥眼底青黑,顯然晚上沒睡好,等他決定回蘊州時再說。
一盞茶的功夫後,唐悅白把長劍插回劍鞘裡,目光在銅盆上一掃,「姐,早上吃什麼?」
唐樂筠道:「今天早上不做飯,小黃吃包子,我吃油條豆漿,你呢?」
唐悅白走了過來,「我和你一樣。」
唐樂筠道:「好,咱先把馬餵了。」
姐弟倆給大黃餵了草料和水,帶著小黃從後門離家,往街上去了。
到了油條攤前,唐樂筠對攤主說道:「六根油條,兩碗豆漿。」
一個打豆漿的街坊調侃道:「唐姑娘還吃吶,不上火嗎,那楚老頭活得好好的,你斷的也不準啊。」
唐樂筠道:「那不是正好麼,說明我不是烏鴉嘴。」
「噗嗤……」一個剛過來的小夥子笑了起來,「如果你說對了呢?」
唐樂筠耐著性子又拋出一個答案,「那說明我醫術尚可,大家可以放心買藥。」對於末世人而言,除死無大事,這點譏笑對她構不成任何傷害。
「哈哈哈……」眾人哄笑起來。
唐悅白的臉色很不好看,怒道:「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唐樂筠捏上他的手腕,「笑就笑吧,你還能不讓人家笑?」
唐悅白憤憤地跺了跺腳,「姐,他們欺負你,你還要忍著?!」
唐樂筠搖搖頭,這算什麼欺負,頂多不大厚道。
唐悅白有氣沒地撒,一整天都不大開心,悶悶不樂地把練武場旁邊的地塊翻完,又和唐樂筠一起,把外麵的地收拾了。
傍晚,姐弟倆割完韭菜便收了工。
到家的時候,門口又圍了好幾個閒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楚家老爺子的病情。
「我去看過,人是不大行了,但今晚肯定沒問題。」
「你又不是大夫。」
「我不是大夫,可我見過好幾個死人,楚老爺子確實不到那一步。」
「這兩姐弟心真大,還割了韭菜呢。」
「人家唐姑娘說了,不死更好,說明她不是烏鴉嘴。」
「哈哈……小丫頭挺有意思。」
……
人們看熱鬧歸看熱鬧,善良的人還是大多數,起一起哄就散了。
唐悅白重重地關上鋪子的門板,說道:「姐,你收拾收拾,隨我去蘊州吧。」
唐樂筠道:「世道要亂了,去蘊州買房子置地花銷太大,不去。」
唐悅白道:「亂了?哪裡亂了?」
唐樂筠站在書案邊,雙手飛快地擇著韭菜,「順州鬧過一次,被壓下去了。現在物價飛漲,老百姓吃不上飯肯定還要鬧。」
「姐!」唐悅白躥了過來,「那更應該跟我去唐家了,唐家人多,機關厲害,無人敢惹。」
唐樂筠搖頭,「我不想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
唐悅白昨晚上沒怎麼睡,就是在思考這個問題——他也不怎麼想做棋子,但舍不得相處了四年的師父和師兄弟們。
……
夜幕降臨後,生雲鎮最西麵的大胡同總算安靜了下來。
孫胖子站在楚家大門口,叉著滿是脂肪的水桶月要鬆了口氣,罵道:「好事的真他娘的多,沒見過要死的人嗎,想看就回家守著你的太爺太奶去,什麼東西!」
「唉……」福安醫館的夥計欒旺嘆了一聲,「正常,鎮上玩樂少,就指著這點閒事磕牙呢。」
孫胖子道:「一個糟老頭子而已,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有什麼好看的?!有那能耐扒唐姑娘大門去,那小娘們長得好,也有看頭不是!」
這話太難聽了。
欒旺沒有應和,腳下一動,離他遠了幾分,「孫大哥,我穿的有點少,冷了,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