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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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過了一瞬,也可能過了很久,她聽到張公子簡單的回答:「是。」

雖然隻有一個字,但宛若天籟一般,足以讓薛靈梔心中懸著的那塊大石穩穩落地。

很好。最重要的這一節,他沒有否認,後麵的一切都好說了。

李叔又問:「你身上這傷……」

「路上遇見了劫匪。」

「太平世道,竟也有這種事情?」李叔皺眉,又問,「你是哪裡人?應該不是永寧縣的吧?」

聽此人說話,明顯不是當地口音。

「我是河東人氏。」趙晏仍沿用先時的回答。

「河東?離得很遠吶。你一個人從河東來的嗎?」

「嗯。」

李叔又問:「這次過來,是專程來和薛家商量親事的?」

「是。」

李叔有心想再多問幾句,但見其神情倦怠,寡言少語,似乎不願多談,就暫時先壓下心中疑惑,沒再繼續追問。

認真裹好傷,又細心叮囑幾句注意事項,李叔轉身離去。

等他走出雜物間,薛靈梔已然悄悄溜到廚房門口了,仿佛剛從裡麵出來一般。她熱情招呼:「李叔要走了嗎?」

「重新包紮好了,回家吃飯去。」李叔頭也不回,進了隔壁自己家。

李嬸果然已準備好飯菜,笑道:「回來得正好,再晚一會兒,我都要去接你了。」

「幾步路而已,有什麼好接的?」李叔洗了手,在桌前坐下,「我這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李氏夫妻學醫,注重養生,晚膳用的少且清淡。

夫妻倆用飯,也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李嬸隨口問:「梔梔撿回來的那個人怎麼樣了?果真沒大礙了?」

「還有些發燒,但性命肯定是保住了。」

李嬸笑道:「人死不了就成。要真死在這兒,梔梔就惹麻煩了。」

李叔手上筷子停頓一下,問:「你猜他是誰?」

「什麼他是誰?你說梔梔救回來的人嗎?他能是誰?」李嬸一愣,聽這話說的古怪,笑問,「莫非是大有來頭的?五殿閻羅的兒子?玉皇大帝的外甥?總不會是南河裡爬上來的水鬼吧?」

看丈夫神色古怪,似是無意說笑,李嬸的笑意也漸漸淡了,正經問:「怎麼了?到底是誰啊?」

「梔梔說,這是她的未婚夫張家二郎。」李叔緩緩說道。

李嬸頓時呆住,手中筷子差點握不穩:「誰?」

「張二郎。梔梔說,她起先沒認出來,等張二郎醒過來後,兩人說上話,才相認的。而且張家二郎這回從河東遠道而來,就是來和薛家商量成親的事。不幸遇上了劫匪,差點沒命。」

「這,這……」李嬸一臉的震驚之色,「真的假的?」

李叔不答反問:「你希望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聽聽你這說的什麼話!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還什麼希望不希望……」李嬸嗔道。

李叔隻是笑笑,沒有說話。

「不過,要我說,如果真是張家二郎,那可真真是梔梔的造化了。有正經未婚夫在前,看薛家那群人還怎麼逼她?」回想起昨日薛家長輩上門威逼的場景,李嬸仍心有餘悸。

她想了想,繼續道:「其實一開始認不出來也正常。不是說是薛大郎在永寧教書時定下的婚約嗎?那都多少年了?兩人也快十年沒見了吧?變化肯定大。」

李叔低頭喝一口湯,附和道:「誰說不是呢?」

「不行,等會兒吃完飯我去看看,得問問是怎麼回事。不是說早就定下婚約了嗎?怎麼這麼多年也不托人帶個信兒?」李嬸震驚之下,連吃飯都有點心不在焉了。

「急什麼?他身上有傷,該多休息,你明日再問也不遲。」

「行吧,那就明天。」李嬸遇事一向尊重丈夫意見,聞言頓時打消念頭。可她震驚之下,難免仍記掛著此事,慨嘆了好一會兒,「真是太巧了,你說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李叔輕聲道:「是啊,真巧……」

巧得都讓他有一點懷疑事情的真實性了。但他們夫婦看著薛家姑娘長大,斷沒有站在她的對立麵偏幫別人的道理。

既然她說是,那就是。

此時,一牆之隔的薛家。

薛靈梔在廚房張羅晚飯。

因見這姓張的還算信守承諾,她心下大定,決定做點好吃的,犒勞他一番。

於是,半個時辰後,薛靈梔端著晚飯走進了雜物間,將食物放在竹床旁邊半舊的桌上,笑盈盈道:「張公子,吃飯了,很豐盛哦。」

昏迷兩日,不曾進食,趙晏早已飢腸轆轆,聞言內心深處竟隱約生出絲絲期待,麵上卻甚是淡然:「嗯。」

他視線微動,落在麵前的一碗一碟上,隨後長眉倏地揚起,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這是什麼?」

「小米粥,蘿卜醬菜,還有半個鹹鴨蛋。」薛靈梔想了想,又補充道,「鴨蛋還剩下半個,留著明天給你配粥吃。」

鹹鴨蛋是之前醃的,她吃不慣,覺得太鹹了,分兩頓給他吃好了。

趙晏深吸一口氣,眉心突突直跳:這也叫豐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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