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層的第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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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狗仔的爆料相差無幾,原身父親名叫談同光,早年白手起家,與合夥人共同盤下了一家瀕臨倒閉的老牌食品公司,並改造生產車間,令國貨發揚光大。

十年之前,網購剛剛興起,為了增大產量,合夥人背著談同光貸下大筆資金,投入到引進的新設備中。隻是設備並不如想象中適用,沒有為公司增添半分利益,甚至產量大減,車間工人的工資險些發不出來。

合夥人見風頭不對,連夜攜款逃往國外。

事發之時,談同光剛從外地考察歸來,下火車才得知真相,這邊合夥人聯係不上,那邊工人宣布罷工,他隻能一人扛起所有——

公司不大,破產是唯一出路。為了給工人發最後一筆遣散費,談父掏空了家底,此時高利貸公司忽然找上門來,他才得知合夥人的所作所為。

那些打手為了要錢,以妻女作為要挾,雙方僵持到還款的最後期限,談父被逼無奈,選擇跳樓了結。

在原主記憶中,那是一個白霧茫茫的冬日清晨,她才十二歲,被哭泣的母親抱在懷中……看向父親的最後一眼,是孑立於車間樓頂上的瘦高身影。

如今的談寧耳畔仿佛仍能回響起那道可怕的聲音,又脆又悶,又沉又輕——脆的是骨頭撞向大地,悶的是血肉四分五裂,沉的是那麼多人的下半生命途,輕的是一個男人連續幾天米水未進的重量。

一攤刺目的深紅迅速蔓延,宛如西瓜碎了滿地……

來不及再看,她的雙眼旋即被母親的手掌死死遮住,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哭喊,原身的童年結束了。

喪事不敢大操大辦,公司出事後,很多親友同談家斷了往來,送葬的人寥寥無幾,十二歲的原身換上一身黑衣,看著父親的棺材被推入焚燒爐中,而那樣磊落的人最後變成了一個溫熱的骨灰罐,母親無力購買墓地,隻能寄存在殯儀館裡。

……幾個稚齡兒童從單元樓道中跑出來,天真純粹的笑聲將談寧拉回現實。

她向旁邊讓了一步,後背抵著牆壁,盯著灰白色天空呼出一口長氣。

二十多年的記憶和復雜的情感忽然湧進來,她需要更多時間慢慢消化……好在如此看來,父親沒有任何違法行徑,政審一定能順利過關。

至於母親……方初南中專畢業,二十出頭去相親,靠著一副好皮囊當上幸運的談太太,對生意場上那些事,則一概不關心。

談同光的自戕讓一切美好生活終結,在方初南心中,多少是抱有怨恨的。

那一跳終結了談家的大部分債務,不過隔三差五還會有人上門挑釁,拿著談父合夥人欠下的借條,逼迫她們母女還錢。

外有討債人,內有剛上初中的小女兒,方初南咬牙從別墅區搬到了房價低廉的舒豐苑,在學校門口上支了個涼皮米線攤子,撐起了原身的少女時代。

生活從天堂墮入市井,買賣營生也步步艱難,方初南每每看到那雙酷似談同光的眉眼,對女兒的態度也愈發冷淡。

原身考上大學便立刻搬進了宿舍,待寒假再回家時,她驚訝地發現,方初南和隔壁鰥夫鄰居老陳好上了。

木訥的老陳和瀟灑的談同光完全是兩種人,小姑娘並不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繼父,隔閡無聲浸透了家中每一個角落。僵持完大學四年,原身進了點星,方初南索性搬進老陳家中,迫不及待獲得女兒的認可,好正大光明地生活在一起。

隻是直到穿書前,她始終看不上老陳,不同意母親另嫁的想法,甚至以死相逼。

人一旦執拗起來,就如同被困在一個省略號裡,身前、身後都是無言的小點,看不見端點在哪裡。

相反,談寧卻覺得方初南的選擇沒那麼難以理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作為母親,方初南已經操勞了十年,到了這個歲數,完全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

不過說到底,談寧能理智的站在這兒分析,也是因為那不是自己的親媽。

穿書兩個月了,她與原身融合得越來越緊密,也就更能體會到那種被拋下的失落與不甘。

談寧盯著單元樓下的舊鐵門,決定尊重原身的意願和感情。

她抬頭朝上望了望,曾經的家在404號,光線昏暗,衛生間的破玻璃還上糊了張陳年報紙,而老陳的403號卻窗明幾淨,隱約還能聞見熟悉的飯菜味道,不用想都知道,方初南一定已經搬了過去,與老陳做起了事實夫妻。

談寧在小區門口的超市裡買了簡單的水果牛奶,又往箱子裡塞了幾百元現金,提到403門外。她敲了敲門,趁著裡麵的人沒來得及應聲,便匆匆轉身離開。

走出單元門時,她聽見有聲音從頭上傳來,回頭張望,方初南從廚房窗戶上探出半個身子,大聲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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