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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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章

大半月過去,建康城裡已經到了炎熱難當的地步。

謝殊為了不惹人懷疑,乾脆成天穿窄袖胡服,美其名曰個人愛好,其實有多熱隻有自己清楚。

現在她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晚上睡前拆掉裹月匈布的那刻了。

涼快啊!

身體上雖然不舒服,心裡卻很高興。

謝冉已陪太子玩出了門道,哄得太子樂不思蜀,果然信任上了他。

打鐵得趁熱,謝冉於是動情地跟太子說起了自己的「悲傷往事」。

他把謝銘輝說成了老年得子望子成龍的慈父,把自己說成了隻顧個人不顧孝道的逆子,最後用無比沉痛的語氣做了總結:「子欲養而親不待啊。」

太子深受觸動,當天就被他說動了,脫了外衫,手捧戒尺,長跪皇帝寢宮外,告罪懺悔。

皇帝也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再怎麼說這也是自己兒子,既然真心實意地說了要悔過,看他年輕,也許還能教導過來,何況那日謝殊的話也的確讓他有了膈應。

雖然太後敲了邊鼓,王衛若真要聯姻,他也隻能眼巴巴瞅著,目前看來,也隻有委屈一下九兒了。

皇帝丟了敷額角的帕子,長嘆一聲:「罷了,此事暫且擱下吧。」

消息一出,謝殊歡天喜地,九皇子怨氣沖天。

九皇子大名司馬霆,人如其名,小小年紀已顯露出暴烈脾性,不過他學文習武樣樣精通也是事實,加上母親是恩寵不衰的袁貴妃,自出生起就被皇帝捧在手心裡嗬護著。

連著兩次被謝家壞了好事,九皇子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百官下朝後,他特地等在謝殊必經宮道,打算給她個下馬威。

謝殊身著淺色胡服,一手舉著折扇遮著陽光大步走來,兩邊有關心她的宮女躍躍欲試地想上前去給她遮陽打扇,一瞥見不遠處黑著臉的九皇子,頓時嗖地四散開去。

謝殊低頭匆匆往宮門奔,壓根沒注意到有人等著自己,直接就把九皇子給無視了。

九皇子怒火騰地上竄,當即一聲大吼:「謝殊!」

謝殊扭頭看過去,露出假笑:「啊,是九殿下啊,微臣參見殿下。」

「哼!你敢對本殿下視而不見!好大狗膽!」

謝殊一聽這語氣就知道是來找茬的了,「殿下誤會了,微臣方才是真沒瞧見您。」

「哼!你不是沒瞧見,是身份低微缺少教養!」

兩旁宮女太監火速退避,其他官員隻能當做沒看見沒看見,默默選擇繞道出宮。

謝殊明白九皇子的意思,也不分辯了,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嬌寵出來的壞脾氣,任他撒撒氣也就完了。

九皇子見她還有心情望天扇扇子,愈發來氣,更加往死裡羞辱她。

還沒罵解氣,衛屹之出來了。

看到這架勢他很是詫異,原本想勸一勸九皇子,畢竟恃寵而驕容易惹人詬病,但看到謝殊又覺得萬分難受,最終什麼也沒說,也選擇繞道出宮去了。

坐上馬車後,苻玄問是要回青溪還是舊宅,衛屹之想了片刻道:「還是回青溪吧。」

回舊宅總會想起閣樓裡的情形,雖然那個「姝」字已被他一把火當場燒掉。

怎能有那種糊塗心思?

謝殊不是女子有什麼好遺憾的,本就當他兄弟看待。

謝殊在宮裡受了奚落,誰都沒沐白憤慨難受,氣得眼淚都要下來了:「公子是百官之首,謝家族長,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九皇子欺人太甚!」

謝殊坐上車輿,從耳朵裡掏出兩個小紙團,咂咂嘴:「算了,反正我也沒聽清楚。」

「……」沐白搖搖欲墜的淚珠立即收了回去,有種浪費感情的心涼。

這事很快就傳到了皇帝耳朵裡,叫他很是無奈,後來見謝殊沒有追究的意思,乾脆當不知道,不了了之。

桓廷也聽說了此事,覺得自家表哥真是委屈死了,於是好心腸地跑來邀請她一起去石頭城消夏,就當散心。

謝殊一直想在年輕的世家子弟裡培養幫手,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石頭城在建康城西,出西籬門再渡過石頭津便到了,因三麵環水,夏日很是涼爽。

出發當日,幾人約好在石頭津會合登船。

謝殊身著雪白胡服,發髻高束,渾身上下唯一的裝飾便是月要間那塊玉佩,但一現身就膠著了他人視線,桓廷甚至扌莫了扌莫臉上薄粉咕噥了句:「到底比不上啊。」

楊鋸和袁沛淩齊齊用眼神鄙視他。

衛屹之也受到了邀請,他今日身著寬袍,腳踩木屐,形容散逸。

下車時他還帶著笑,一見到謝殊在就不自然了,隻是礙於眾人在場,壓著沒表露。

謝殊笑著和他打了聲招呼,那日閣樓上發生的事她雖然尷尬,但那是身為女子的本能,所以很快就拋諸腦後了。

衛屹之回了禮,並未與她多說,轉頭與桓廷等人說話去了。

楊鋸一邊搭話一邊朝桓廷遞眼色:先是廢太子的事,接著是毀姻緣的事,現在誰都知道丞相和武陵王關係僵著呢,你居然同時邀請了這二人!

桓廷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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