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章(2 / 2)
謝殊故作詫異:「怎麼他也在?」
衛屹之笑笑:「是啊,大約是注定好的吧。」
謝殊不置可否。
衛屹之放下茶盞,走到謝殊身邊,忽然伸手摟住了她。
謝殊這次卻沒掙紮,隻是平靜地看著他:「仲卿還未死心?」
「我對如意已成執念,絕不死心,除非……你從我一次,我此後就再也不糾纏你了,如何?」
謝殊不怒反笑:「果然你端雅外表都是偽裝。」
「領兵作戰最忌諱被人看透,我若這麼容易被人猜透,又豈能活著回來見你?」
謝殊斂眉低笑,忽而扶著他的雙肩站起來,推著他坐下,又坐到了他身上。
衛屹之正吃驚,她已捏著他的下巴口勿了下來。
那雙唇從耳垂慢慢落到頰邊,又覆住他的唇,含著唇瓣輕輕咬了一口,舌尖輕輕撬開他的牙關,手抽開了他的月要帶。
「如意……」衛屹之根本沒料到她會這樣,有些措手不及。
謝殊將他壓在榻上,手探入他衣襟,低低笑道:「你不就是要這個麼?
口口聲聲說著對我真心真意,不過就是亂欲作祟罷了。」
衛屹之一怔,扣著她的手鬆了鬆。
謝殊嘲弄地看著他:「怎麼停了?」
衛屹之笑了笑:「我想來想去,還是不想跟你斷交,所以改主意了。」
謝殊起身,理了理發絲,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衛屹之靜坐片刻,叫來苻玄,吩咐將所有派去荊州的人都撤回來。
那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他卻忽然不想探究下去了。
因為他明白自己有任何舉動,謝殊都會找出方式來應對,他不停,她也不會服輸。
沐白自從得知謝殊是女子後就時刻處在戒備狀態,特地派人去荊州打聽,果然有收獲。
謝殊一回府,他便急急忙忙來稟報:「武陵王派過人去荊州,聽說還找過您母親的墳墓。」
「他找不到的。」
「公子這麼肯定?」
謝殊喝了一口醒酒湯,忽然道:「有些餓了,去給我端飯菜來。」
沐白莫名其妙,但還是立即去辦了。
飯菜端上來,謝殊先狠狠扒了一口白花花的米飯。
她的母親本是長乾裡的庶民之女,卻姿色傾城,一眼便傾倒了烏衣巷內的世家公子。
可惜這段戀情給她帶來的隻是一個沒有名分的女兒和遠走荊州的艱苦。
在終於熬不下去的飢荒年月裡,她冒死送了信給謝家。
謝家人派了人去荊州,卻隻肯接走她的女兒。
「如意,你去吧,母親一個人在這裡才沒有負擔。」
謝殊不肯,要麼一起走,要麼一起留。
「怎麼不聽話呢?」
她嘆息,拉住女兒低聲道:「去謝家住不慣便回來,到時候多帶些米糧,反正他們家吃得多。」
謝殊覺得有道理,這才答應上路。
臨行前,母親握著她的手忽然流下淚來:「不管怎樣,都要好好活下去。」
謝殊點點頭:「母親也是,等我回來接您。」
「好。」
馬車駛出去很遠,謝殊越想越不對勁,連忙叫人停車。
「回去!我要回去!」
謝家家丁拗不過她,隻好送她返回。
謝殊跳下車就往家裡跑,卻隻看見母親懸在梁上。
她的個子太小,隻能用肩托住母親的腳,希望能救人,但是母親的身體都已經僵了。
她很想哭,卻聽到家丁們在背後竊竊私語。
「看看她反應再說,處事不鎮定的,大人也不會留。」
謝殊隻有將眼淚忍回去,退開幾步,對家丁說:「煩請二位將我母親屍身收斂吧。」
衛屹之怎麼可能找得到她母親的墓,她的母親當日便被火化了。
謝銘光在乎的是家族利益,是全謝家以後的安置,而她不過是個恰好可用的棋子,沒有選擇。
要麼女扮男裝為謝家謀利,要麼回荊州。
可是她的母親為了讓她過上好生活,已經用自盡斷了她的退路。
想母親的時候可以多吃碗飯,絕不能哭。
任何時候都要好好活著,絕不能束手就擒。
為了活下去,她一滴淚也沒流地火化了母親,狠心不認恩人還將他遠送他鄉。
衛屹之,你不過是個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何曾能體會這些!
謝殊舒口氣,將碗遞給沐白:「再盛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