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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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章

入秋後天氣反復無常,皇帝大病未愈,反倒加重,早朝已經荒廢了許久。

謝殊手上的政務因此重了許多,每日都要忙到深更半夜,通常最後都是被衛屹之提去床上強行休息。

二人越來越像新婚夫妻,同吃同住,連下人們都習慣了。

這幾日隻要是看到苻玄在門外守著,沐白就自發自覺地給自己放假睡大覺去了。

霜降當日,鍾大夫給謝殊添了一副補身湯藥,大約是有寧神之效,她吃完不久就睡著了。

半夜忽然有人將房門拍得震天響,謝殊驚醒過來,就聽沐白在外喊道:「公子,陛下駕崩了!」

她陡然一驚,身旁的衛屹之已經坐起身來,天光微亮,他也是一臉錯愕。

二人匆匆整裝入宮,遠遠就聽見哭聲。

走入皇帝寢宮,後妃皇子們都跪著,隻有皇後母子和深受皇帝寵愛的袁貴妃母子守在榻邊,見到丞相和武陵王現身,起身彼此見禮,俱是神色哀哀,淚流不止。

「太後呢?」

衛屹之問祥公公。

「回大司馬,太後得知消息後就暈過去了,正在壽安宮中由禦醫診治。」

衛屹之又問:「陛下臨終可有遺言?」

祥公公抹著眼淚搖搖頭:「陛下於睡夢中駕崩,並沒有留下遺言。」

衛屹之看了一眼雙眼泛紅的司馬霆,不再言語。

謝殊一直沒有做聲,等到百官到齊,才開口道:「下令全國為大行皇帝守孝三月,百官表率,違者嚴懲。

另,國不可一日無君,著太史令挑選吉日,請太子殿下登基即皇帝位。」

眾臣諾諾稱是,又轉身麵向太子,行跪拜大禮。

是年冬,皇帝葬於雞籠山帝陵,因其在位期間對秦作戰有功,又接連收復兗、青、司、豫、梁五州,諡號成武。

諸皇子皆被封王外派,司馬霆受封為會稽王,沒想到真到了這一天,他出人意料的平靜,隻請求將母親袁貴妃一同帶往封地,沒有其他任何出格舉動。

次年春,太子司馬霖即位,改年號元寧。

新帝登基,百官參拜。

謝殊扶持有功,又身體不適,免行跪拜大禮,這是莫大的榮寵。

她站在玉階下,將司馬霖鬱鬱寡歡的臉看得一清二楚。

退朝時,王敬之走了過來,也是一臉憂色:「丞相可看出陛下臉色不對?

看來他終究還是無意於帝位啊。」

謝殊淡淡道:「在其位謀其政,這是陛下的責任,推托不得。」

「話是這麼說,但他不止一次對在下說過,寧願被封王外派,也不想被囚於這深宮之中了。

若非皇後屢次勸說,隻怕上次那樣的讓位之舉還要再來一次啊。」

「那太傅和皇後就繼續規勸,直到陛下糾正了念頭為止。」

謝殊拂袖而去。

王敬之本是想聽聽她的意見,不想倒惹了她不快,隻好作罷。

謝殊如今的權勢已臻於鼎盛。

更甚至,元寧元年的第一件大事竟然是百官上奏新帝,稱丞相為國操勞,至今身體未愈,請求為其選址建造休養閣,以供其靜心休養。

司馬霖終於體會到了做皇帝的無奈,除了準奏之外別無選擇。

浩浩盪盪的工程持續了近一年,隆冬時,覆舟山月要坐落起巍峨樓宇,太傅王敬之親筆題字:「靜舒台」,取靜以修身,舒然自得之意。

衛屹之扶著謝殊登上閣樓,在窗邊站定,倚肩看雪。

山中終年翠綠的枝頭覆了一層雪白,遠處的玄武碧湖蒸騰出寒涼冰霧,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景致。

「娟秀之外又添氣魄,的確是個好地方,但大興土木也不是什麼好事。」

謝殊拂去衣袖上的雪花:「我隻覺得住在這裡不心。」

衛屹之側過頭看她:「為何?」

「因為我似乎已經看見,什麼叫做盛極必衰。」

話雖如此,皇帝所賜,權勢象征,還是得欣然領受。

元寧元年冬,謝殊入住靜舒台,自此沒再上過朝,一切事務隻在閣中處理。

從沒有過這樣做丞相的,但司馬霖沒有怨言,百官更不敢多話。

這事兒屬沐白最興奮,如今就是五品官員看到他也要點頭哈月要,巴結不已。

他期待已久的大謝府榮光又回來了,而且比以往更加光芒萬丈啊!

衛屹之沒能扶持司馬霆即位,卻依舊時常和丞相待在一起,這讓大臣們百思不得其解。

寒冬已經走到盡頭,房中炭火卻依舊燒得很足。

他在謝殊身旁坐下,待手上恢復了溫度才握住她的手:「這些人都沒安好心,讓你搬來這裡,無非是要分開我們。」

謝殊忍著笑:「外麵有傳言說是我迷惑了你,讓你連扶持的是誰都忘了,你還是少來這裡比較好。」

「那怎麼行,沐白肯定看不住你,我不來,你又要沒日沒夜的忙碌,這樣什麼時候才能養好身子?」

「怎麼會呢?」

謝殊與他十指緊扣:「放心,你還活得好好的,我怎麼舍得先走,肯定會好好調養。」

衛屹之捏了捏眉心,謝殊肉麻起來,他也隻能認輸。

晚上外麵忽而下起了大雪,衛屹之便心安理得地留了下來。

謝殊為了圖方便,看過的奏折文書許多都扔在床上,要趕著收拾已經來不及,被他看見,又是一頓數落:「果然你隻會說漂亮話,這就是你好好養病的成果?」

「這是偶然。」

謝殊挽住他胳膊,想學著別的女子撒個嬌,憋了半天實在不會,隻好寬慰他道:「我精神不是挺好的嘛。」

衛屹之托起她下巴:「那我倒要看看你精神到底有多好。」

紅綃帳暖,謝殊手揪著被子,嗚咽般道:「你要再這樣……以後就別來了。」

衛屹之笑聲醇醇:「這樣才坐實了你迷惑我的傳言啊。」

謝殊踢了他一腳,卻被他握住腳掌,憤懣地背過身去。

司馬霖果然對政事不怎麼上心。

開春後整個宮中忙著準備春祭,天子親耕,皇後親蠶,祭告上天,鼓勵農桑。

這是自古以來的大事,他卻毫不關心,每日大半時間都在宮中陪伴著小公主,要麼就是在佛堂禮佛。

大臣們擔心王家坐大,已經迫不及待要把女兒送入後宮,奏折上了好幾道,卻如石沉大海,最後隻能去騷擾丞相。

然而謝殊終日待在靜舒台裡養病,覆舟山下有重兵把守,她專心做著幕後丞相,誰也見不著麵。

如今早朝之上,但凡發言都要先習慣性看一看右首位的衛屹之,謝殊大權雖在,人卻不常露麵,終究還是有些影響。

謝子元等人都很心焦,找了個機會去求見謝殊。

天氣漸漸炎熱,隔著一扇屏風,左右婢女打著扇子,謝殊臥在榻上,聽他們道明來意,毫不意外。

「如今戰事平定,各國對峙,勢均力敵,天下兵馬大權盡在武陵王一人手中,終究是個禍患,何況他支持的終究是會稽王,丞相切莫猶豫,以免錯失了良機啊。」

謝子元拜倒在地,言辭懇切。

謝殊沒有作聲,世家爭鬥永無休止,無論她做多久的丞相,這一直都是朝堂政事的中心。

屏風外的幾人等不到答復,麵麵相覷。

過了片刻,沐白走出來道:「公子累了,已經睡著,諸位大人請回吧。」

眾人無奈,隻好退去。

衛屹之晚上熟門熟路地進了靜舒台,一見麵就長籲短嘆:「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啊,當初是誰口口聲聲說要與我共進退的?

如今底下一群人與我對著乾,真是叫我萬分傷心。」

謝殊撐著臉頰,也嘆氣:「當初是誰一出手就是二十萬兵馬的兵符?

如今果然是膩味了,連一點兵權都不肯拿出來了,我才是真傷心。」

衛屹之就勢將她一攬:「夫人何時隨為夫回府,為夫再下聘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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