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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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說:「沒事兒,來吧。」

蕭刻坐他那兒看了會兒,陸小北乾活兒的時候很酷,帶著口罩沉默寡言的。蕭刻在店裡待的時間久了,愛屋及烏,現在也發自內心地覺得紋身是個很有氣質的東西。

很神奇,把一個圖案長久地烙在身體裡,感受它的疼,才能承受起它的美。可能過幾年覺得不喜歡了,但這也是你做出紋身這個決定的時候需要承擔的結果。一切都是未知,這也是紋身的魅力之一。

周罪今天的客戶也是個姑娘,長發披肩,穿著淡粉色的羽絨服,下身牛仔褲和雪地靴,看起來很文靜個小姑娘。

可能因為周罪平時做的還是歐美風格多一些,所以男性客戶比女性客戶多很多,而且他很少做小圖,通常都是滿背花臂什麼的,做大圖的女性客戶本身就少。

今天這個小姑娘排了周罪三個多月,就指定了非要他紋。小姑娘說話的聲音小小的,笑起來也很靦腆:「新年快樂,周老師。」

周罪也對她說:「新年快樂。」

今天她要做的圖是個人像,紋在大腿上。這種圖相對周罪平時的圖來說就是個小活兒,非常簡單。平常這些女客戶的準備工作都是徐紋給做,徐雯不在隻能周罪自己來。

她要做的圖接近腿根兒,周罪上樓給她拿了條短褲和一條毯子,給她指了下一樓的一個房間:「去裡麵換個褲子,門可以鎖。」

小姑娘接了短褲有點害羞,低著頭去了裡麵的房間。

蕭刻也是之前有一次看見徐雯給一個女生客戶拿了條絲綢睡裙,才知道針對女生群體,不管要紋哪個部位都有對應能換的衣服,自己沒準備的話可以在店裡換。基本都是灰色和黑色,色調很統一,還都不便宜,紋完就直接送給客戶了。

「真大方。」蕭刻當時開玩笑說。

徐雯點頭說:「的確挺大方的,我說淘寶訂一批就行,老大不讓。一套好幾百塊,有的小姑娘明明用不著換也會跟著要,心疼死我了。」

蕭刻笑了笑,說:「別替你老大心疼,誰想要就送。他隨隨便便做個圖萬八千的,不差套睡衣。」

她出來的時候紋身椅上已經鋪好了毛巾毯,周罪跟她說:「東西放那邊櫃子裡,今天店裡沒別人,隨便放不用鎖。然後過來躺這兒,坐著也行。毯子褲子都是新的,放心。」

「我知道。」小姑娘放完東西走過來,坐在椅子上,周罪把毯子給她蓋好,隻露出了要紋身的左腿。

周罪拿著打印出來的圖紙在她腿上比了比,說:「看下位置。」

姑娘點頭說可以。

周罪又給她看了看圖,說:「你再看看,沒問題我就要開始勾線了,就不好改了。」

她盯著圖看了好半天,然後笑了笑說:「其實他鼻梁沒這麼高,不過這樣更帥了,挺好的。」

「那我就這麼紋了?」周罪問她。

「嗯。」

紋身機一開,那聲音挺讓人緊張的,小姑娘腿都繃緊了,周罪低著頭說:「放鬆。」

「我試試,」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挺怕疼的。」

「嗯,放鬆,這樣更疼。」周罪說。

紋身筆一挨到她腿上小姑娘就是一哆嗦,「嘶」了一聲。

蕭刻過來問她:「小美女,畢業了嗎?看著不大。」

她說:「研究生在讀。」

蕭刻說:「那咱們同齡啊。」

小姑娘點了點頭:「我感覺也差不多。」

周罪抬頭看了眼蕭刻,笑了下。陸小北在另外一邊接話:「蕭哥要點臉吧。」

「我怎麼了,」蕭刻挑著眉,「我今年研一。」

小姑娘說:「我研二了。」

「啊,」蕭刻馬上叫了聲,「學姐。」

周罪低頭定點,嘴邊掛著笑。陸小北麵無表情,都懶得搭理了。

其實蕭刻就是看她太緊張了,過來跟她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周罪沒法下手。

蕭刻指著那張圖,問她:「男朋友?」

「是。」

蕭刻說:「挺帥的。」

「還行,」小姑娘看著圖也笑了,「本人沒這麼好看,周老師給畫帥了。」

這種把愛人紋身上的客戶並不少,但通常都是很小的圖,或者卡通或者抽象一點,這種陸小北做過很多。像這樣一個素描大圖直接紋身上是挺少見的,雖然蕭刻還是覺得這姑娘還太年輕了,以後什麼樣還說不準呢,萬一沒能一直走到最後的話以後怎麼辦。

不過這本來就是紋身的未知性,就賭吧。

那天蕭刻一直坐在旁邊,隔會兒跟她聊幾句。她的確挺怕疼的,時不時腿就一抽,額頭上都疼出了一層汗。

周罪問她哪個學校的,她說t大。

「喲巧了啊,校友。」她說的恰好是蕭刻他們學校。

小姑娘說她是金融專業的,蕭刻說他是生物工程的。一直到最後都說自己是研一小學弟。

單色圖做起來很快,周罪兩個多小時就做完了。圖完成之後還是很好看的,非常酷。小姑娘穿著短褲去照了照鏡子,很滿意,紅著眼睛跟周罪說:「辛苦周老師。」

周罪說:「客氣了。」

後來人走了之後陸小北說蕭刻:「一把年紀了也不顧自己的臉,以後萬一人在學校碰見你了喊一聲學弟我看你尷不尷尬。」

蕭刻笑著聳了聳肩:「叫我我就答應唄,誰讓蕭老師長得年輕。」

在周罪身邊的時間總是一晃而過,蕭刻泡在店裡虛度了一天的光陰,一點也不覺得空虛。天黑了不得不走,蕭刻揉了揉發酸的鼻子跟周罪說:「周老師我得走了,明天你還在店裡?」

周罪點頭說:「在。」

「行,」蕭刻笑著說,「那我走了,晚上發消息給你。」

周罪說:「明天別來,好好在家過年。年後再來吧,陪陪家人。」

蕭刻答應著:「好嘞。」他回頭看了看,陸小北正低頭專心做著紋身,於是蕭刻臨走之前迅速抬手在周罪臉上扌莫了一下,明目張膽地調戲,看著他的眼睛小聲說:「周老師,我沒有別人,就你一個小心肝兒,放心!」

這句話其實蕭刻昨晚就想說了,但是怕自己把自己折騰硬了睡不著,沒敢真說。話在他嘴邊都轉悠一天了,不說出來撩一把他不能甘心。

老男人周罪讓人調戲了,被人叫了「心肝兒」。周罪臉上的表情蕭刻很喜歡看,跟之前一樣,很無奈但是帶著縱容。

蕭刻又對他一笑,之後開門就跑了。

周罪臉上不顯,但是被人那麼叫了一聲,心裡還是覺得很甜的。老男人春天來了鮮花遍地開,空氣裡都是鮮花的味兒。周罪特意去看了看他那一桶一桶的玫瑰,撿了些枯萎的出來扔掉了。

蕭刻從店裡跑出來鑽進車裡才收了臉上的笑,其實他沒有表現出來的心情這麼好。心裡有點沉,別人都回家過年了,店裡這倆酷哥兒怎麼不回,很有種兩個老光棍兒沒人管的破敗淒慘感覺。

蕭刻沒問過周罪這事兒,就算不問也猜個差不多了,就覺得挺心疼的。一個有著亂七八糟過去的大哥帶著個孤零小弟,兩個都沒家,隻能互相依靠。

其實年紀大了很不愛過年,覺得麻煩,但不能不過。所以就算蕭刻特別想從奶奶家跑出去找周罪那哥倆,也不敢真的執行。他們家傳統就是過年這天必須都在奶奶家,誰都不能缺。一大早就要去,一直待到半夜吃完餃子。

蕭刻晚上十一點的時候發消息給周罪,問他:周老師,哪兒呢?

周罪說:方禧和老曹過來了,喝酒。

蕭刻又問:他們去你家了?

周罪回他:嗯。

蕭刻過會兒給老曹發了消息:帥哥,定位來一個。

想了想馬上跟了一條過去:噓。

老曹畢竟不是有些直男一根筋的腦子,蕭刻打的什麼主意他心裡門兒清。回了個消息說:封口費。

蕭刻迅速給轉了二百塊紅包過去,「恭喜發財曹哥最帥」。

老曹收了紅包,發了個位置。還特別體貼地說:進了大門往北走,最前麵,c6棟,2201。

蕭刻又給發了二百紅包。

「爸你快點兒吃。」蕭刻早就吃完了餃子,徐大夫也吃完了,他們家就剩老蕭自己還沒吃完。

奶奶用手拍他:「你催什麼!讓你爸慢慢兒吃!」

「我怕他困,」蕭刻賠著笑臉,摟著奶奶往她嘴裡餵了粒甜葡萄,「再說我們都在這兒也影響你休息。」

大伯說:「整事兒吧你就,你奶奶不看完春晚不可能睡。」

蕭刻心裡急得不行,惦記周罪。但是也不好直說,隻能一直盯著他爸吃餃子。他爸這邊一撂了筷子,蕭刻趕緊去穿了外衣:「走吧,我感冒好像還沒好,我頭疼,我快睡著了。」

奶奶讓他給氣笑了:「那你就在這兒睡!這麼多屋不夠你睡的?」

「我認床呢,」蕭刻把徐大夫外套塞她懷裡,跟奶奶說,「奶奶我病了,我昨天都發燒了。」

奶奶一揮手:「快走!」

蕭刻一點兒沒猶豫,在奶奶臉上親了一口,然後直接跑下樓了。等老蕭和徐大夫下來他車都烘暖了。

老蕭一坐進車裡就說他:「急得跟個大馬猴子似的。」

蕭刻開了火出了小區,笑著說:「大馬猴子都沒我急,二位也體諒體諒你們英俊的帥兒子,還光棍兒著呢。這闔家團圓喜迎新春的日子我不得去找我新歡嗎?」

老蕭笑話起他來一點都不客氣:「又不是出去跟前對象兒溜達兩圈就上火發燒的你了?」

「哎話不能亂說,老同誌。」蕭刻笑著搖頭,「我那是吹風凍的,徐大夫能證明。我上不出來那麼大火,分開一百年了都。」

他把爸媽送到小區,然後一人塞了個厚厚的大紅包,笑嘻嘻地說:「我今晚不回了,紅包提前給,祝我爸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趕緊走,」老蕭和徐大夫接過紅包,知道他著急,徐大夫說,「慢點開,不差這一會兒。」

「放心。」蕭刻看著他們進了小區就開車走了。

三十兒晚上的馬路是一年裡最消停的,這一路上蕭刻都沒看見幾輛車。順著導航到了周罪家小區,人車分流小區,開車不讓進。蕭刻轉悠著在外麵找到車位停好了車已經十一點五十了。

蕭刻一路跑著進去,雖然始終閉著嘴也還是嗆了一肚子風。本來還在發炎的喉嚨這會兒覺得又乾又澀,再不喝口水估計是要炸了。

蕭刻找到c6進了單元門的時候是十一點五十三,蕭刻一進去就蒙了,裡麵那道門他沒卡進不去。蕭刻立刻給老曹發了消息,讓他盡量不被發現地開門順便叫個電梯。

老曹估計手機就在手邊,特別有效率。電梯上行到二十二樓,門開之前蕭刻看了眼時間,五十七分。

很棒。

老曹已經倚著門框在等著他,蕭刻笑著小聲說:「謝了。周罪呢?」

老曹手指往身後隨便一指:「讓方禧支去找煙了。」

蕭刻換了鞋進去,方禧在桌邊挑眉看著他樂,往廚房指了指。蕭刻沖他笑著點頭,沒顧上說話,跑著就過去了。

周罪背對著門在一個櫃子裡翻著,拿了條煙正要回身,蕭刻撲過去一把捂住了他眼睛。

「操。」周罪本來以為是方禧或者老曹又抽風,剛要伸手把蓋在眼睛上的手拿開,聽見還沒喘勻的呼吸突然頓了一下。

蕭刻沒出聲,剛才跑太急了,還在粗喘。

周罪的手在蕭刻手上扌莫了扌莫,拇指輕輕刮了刮他手背,蕭刻能感覺到手心下的睫毛在輕輕顫動。周罪又扌莫了扌莫衣袖,蕭刻從外麵跑進來外衣沒脫,身上還帶著涼氣。

周罪開了口:「蕭刻?」

蕭刻笑了,手沒拿開,另外一隻手從兜裡扌莫出個紅包塞在周罪手裡。他聲音裡還帶著不穩的氣息,和滿滿的笑意:「蕭老師趕著來送紅包,我好不好。」

周罪點頭,聲音沉沉地回答:「好。」

蕭刻於是笑了下,湊到周罪的耳邊小聲和他說話。他的喉嚨很乾澀很啞,他最擅長用這把嗓子說些讓人沉迷的情話。

周罪在滿眼的黑暗中聽見蕭刻帶著快跑過後不穩的聲線對他說:「現在零點了,你要記住蕭老師陪你跨了年。以前你自己過了幾個年我不管,但是從今以後,你過的每個年我都會陪著你。」

這句話,這副聲音,眼前這人,這些都太好了,讓周罪甚至不敢睜眼,怕它們是幻象,怕其實根本都是不存在的。

周罪沒拿開蕭刻的手,隻是伸出手去圈住了身前這人,拿著紅包的那隻手環著他的肩膀,另外一隻手按著蕭刻的月要。蕭老師拿開自己的手,毫不吝嗇自己的擁抱,用力回抱住蕭刻,親了親他的耳朵,在周罪耳邊輕聲說:「……新年快樂,心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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