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認識立花是一個意外。
立花是學堂裡的的學生,頭發有些卷卷,圓臉,一雙杏眼,臉上有些雀斑,門齒旁邊長了顆齙牙,笑起來有點像鬆鼠。
她是鎮上一個巡警的女兒,被她父親送到學堂來讀書。
那天是小山羊胡子收作業的日子,而她剛好沒寫。
於是她瞄上了扉間。
「灶門灶門!」
她的聲音小的像貓叫,但又帶著急切。
「作業借我抄一抄!」
扉間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他和這個女孩子不熟。
然後一顆奶糖被丟到了他的桌子上。
「拜托拜托!」
他的作業「咻」的一下消失在他的手裡,然後他看著那個卷發的背影低頭奮戰。
說實話他有些不明白,因為那作業實在不難。
十以內的加減乘除罷了,掃一眼就能出答案。
那天作業交上去之後,他看見立花狠狠的鬆了一口氣,隨後癱在座椅上。
隨後扉間平淡的挪回了自己的目光,以為他們的關係到此為止了。
但是,眾所周知的,抄作業這種事,有一就有二。
他的作業很快借出去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等到某一次他習慣性的把作業遞給她,他才猛然醒悟過來。
他乾了些什麼?
坐在位置上,他反思了一下這陣子他的行為。
他覺得這樣子繼續下去不太行。
盡管笨拙了一些,但立花是個好姑娘。
所以當那雙手又再度伸過來扌莫他的作業本的時候,他平淡的把自己的作業挪開了。
很快一顆糖被丟上了他的課桌,然後一隻手又扌莫上了他的作業本。
他沒有管那顆糖,力道重了些,打了一下那隻手。
就像受到驚嚇的貓——那隻手一下子縮走了。
他注意到一股視線,回望過去,發現是立花眼巴巴的看著他,對他比出拜托拜托的口型,雙手合十舉過了頭頂。
之前他就是被這樣騙過去的,
但是這招已經沒用了。
他轉過了頭去,假裝自己不認識她。
那天最後,立花被小山羊胡子狠狠的罵了一頓,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一地。
放學的時候,立花收拾東西的聲音故意弄得很大,走到他桌子麵前的時候還狠狠跺了一下腳。
自那之後,立花就不會來找他了。
不過所幸也不會再抄作業了。
雖然感覺有些怪,但他覺得這是好事。
懷著這份奇妙的感覺,他回了家。
晚上,他和灶門炭治郎照例湊在爐邊,吃著今天的晚飯。
灶門炭治郎突然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不高興。」
他用的是肯定句。
「我沒有。」
這句話幾乎是瞬間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快到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然後他從灶門炭治郎那雙眼睛裡看到了了然,像被看了個徹底。
於是他低下頭,裝作一副埋頭吃飯的樣子。
炭治郎也沒有再說話了,晚飯就在這樣有些沉悶的氣氛中吃完了。
晚上,他睡在灶門炭治郎身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他感覺他心口那裡賭了塊石頭,沉甸甸不上不下的,梗的他難受。
當他不知道第幾次翻過身的時候,他對上了灶門炭治郎的眼睛,然後嚇了一跳。
「你怎麼還沒睡?」
「你不是也沒睡麼。」
好吧。
他在心裡扌莫了扌莫鼻尖,
月光從窗口照進來,輕柔落在他們的被子上。
那像是一種鼓勵。
所以他開口了。
「我有話想跟你說。」
你要聽麼?
「我聽著。」
他說出來了,原原本本全都說出來了。
他說的又急又快,像往外麵倒豆子一樣劈裡啪啦講了一通,以至於他說完的時候不得不停下來喘口氣。
隨後他看向灶門炭治郎,希望他說點什麼話。
評判的也好,說他幼稚的也好,總而言之說點什麼。
然後他聽見了灶門炭治郎的聲音。
「扉間。」
「你做的很好。」
像風吹過吹過柳樹的樹梢,像嫩芽沖出土壤。
他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好像站在一片湖水上,四周是一望無際的天空。
他是對的。
他想。
那一晚他睡得很好。
這些正常人該有的情緒在過去離他實在太過遙遠,畢竟光是活著就幾乎已經讓他用盡全力了。
所以當這種情緒帶來的不快被灶門炭治郎撫平之後,他反而感到有些新奇。
他終於活得像個人了——在變成鬼之後。
第二天,他照常背著書包去上學。
然後他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堆的糖。
他下意識的看向了立花的桌子,那桌椅的主人卻不看他。
上課鈴響了。
小山羊胡子老師走進教室裡,扉間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今天我們講……」
放學的時候,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急著走,
他故意放慢了收拾書包的動作,在等某個人來找他。
不出他意料的,立花忸忸怩怩的站到了他麵前,不安的絞著自己的手指。
「灶門!」
「我有話想對你說。」
扉間對上她那雙有些不安的眼睛,示意自己在聽。
「我想和你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