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第 8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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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語涼說借兵就借。

沒有什麼不能借道理。他是帝王,注定從一開始就站得很高、看得長遠。錦裕四年大夏自己也一鍋爛攤子收拾不掉,他也困難,可麵對夜叩宮門唐修璟,還是咬了牙盡力伸出援手。

為什麼?當時群臣都不明白。隻有錦裕帝算得清楚,無論是越陸在大夏之南戰略位置、還是唐修璟為人,這筆生意都隻會穩賺不賠,別人看不到的百年之計他得看到。

最後終是一切如他所想。

當年的一切投入,都在後來有了開花結果。無論是日後收到越陸一大堆投桃報李的禮物、通商賺錢,以及如今他能跑來越陸白吃白喝藥材,以及大咧咧要求人家出兵的便利,都有那時種下善。

國與國之間沒有永恆友情隻有永恆利益,人與人之間有。

越陸軍很快集結。

宴語涼能看出來,嵐王很是有點嫌棄越陸軍,盡管他努力掩飾了。

沒辦法,作為一個不大的半島國,越陸雖曾內戰多年、滿紙血淚,但那些戰爭規模在大夏看來幾乎不過是村與村之間的械鬥,根本不值一提。

越陸正規軍精氣神和裝備製式都比起身經百戰綠柳軍差得遠,在嵐王看來就連基本的訓練有素都算不上。幸而對手也隻是區區膠南,算是勉強能帶。

宴語涼:「嵐嵐,你,還真親自帶他們啊……?」

唐修璟在一邊倒是默默雀躍期待。

他身為越陸王,自是無比渴望越陸軍隊能被「大夏戰神」帶一次,讓將士們在充分領略戰神風采同時,偷一點點的師。

宴語涼卻是萬萬舍不得。

他心疼嵐王身體。他家嵐嵐雖然能下床了,可畢竟還是氣血虛弱,他每天精心伺候都來不及,哪裡得讓他再輾轉奔波?

莊青瞿無奈:「但是阿昭你想,我若不親自去帶越陸軍,萬一他們真連膠南都打不過該如何是好?」

「湖心黛還隻是其次,我最放心不下是拂陵和蘇栩二人。他二人盡心服侍我多年,在我心中已如至親家人一般,如今滯留膠南、生死未卜,我絕不想他們出任何事。」

「再說了,咱們把郡主孩子爹爹帶了出來,總得給人好生送回去啊。否則人家天天來你處嚶,你遭得住?」

「拂陵雖沒什麼親友家人,但身世尤為可憐。他一直都還有誌向,又怎能……」

「……」

宴語涼不語,默默勾住嵐王手指,心酸疼。

嵐嵐淺色的瞳裡一片清透的真摯,他是真很在乎那兩人,更一直那麼相信他倆從未有半分懷疑。但是……

蘇栩倒確實是嵐王忠仆不假,但拂陵……

嵐王知道拂陵身世,根本並非為真。

宴語涼是真頭疼。昧著良心尋思著,可不可以一輩子都瞞著他算了。這些年莊青瞿受的傷真夠多了,宴語涼實是不忍心再告訴他更多。

倒不是怕他生氣怪他。他知道嵐王縱容他疼他,最終會原諒他,他隻是舍不得他再傷心,真夠了。真舍不得。

而且拂陵他,肯定也不希望嵐王知道……

其實這些年來,拂陵一直很向著嵐王。再是的情報官,跟在嵐王那樣表麵高傲不馴、實則心有芳蘭之人身邊服侍了十年之久,又非草木,如何能不動容。

宴語涼如今想來確實如此。

尤其同樣身為情報官,荀長知道他失憶後好歹還乾點人事。而拂陵呢?

明明一直離他最近、知道最多,卻直到他自己恢復記憶,之前從來不曾與他交底。倒是一心在撮合他與嵐王重頭來過、百年好合。

或許,真是旁觀者清。

他這些年為大夏做得夠多了,是該好好疼一疼愛人了。這十年間,沒有人比拂陵看得更清楚明白。

……

膠南,昏暗林子。

一波又一波追兵,燈馬不停,幸而蘇栩與拂陵經驗豐富、善於躲藏。這一波追兵忙活了數日也是一無所獲,終是悻悻遠去。

良久,拂陵終於鬆了口氣:「你還好吧?」

蘇栩不好,他一身傷又髒又臭,累死了也煩死了。此刻終於可以放鬆,癱倒在地齜牙咧嘴翻起肚皮對著星空,忍著肚子麵咕咕叫。

拂陵從懷拿出來早就被壓扁髒兮兮的窩頭。蘇栩嫌棄地抓了過來啃了,卻一邊啃一邊罵了一堆髒話,最後總結:「老子這輩子都沒受過這種罪!」

他腿受傷了,走路一瘸一拐。

拂陵一路架著他,兩個人就這麼折騰了一夜,終於在清早混了一個小城。

小城裡這邊追兵剛走,尚算安全,兩人好歹換了身乾淨衣服,拂陵又買藥給蘇栩治傷,又吃了點像樣的飯。

蘇栩這才終於從欲哭無淚的各種罵咧裡緩過勁兒來。

想想他們這一路真是起起落落落落,好氣!

本來是很順利的,光明正大換關文膠南,一路趕至三苗舊地。拂陵也算是有點本事,竟在曲折無盡的密林都能帶他順利找到路,更可喜是,廢棄三苗舊地雖然雜草叢生、神像上青苔遍布,湖中卻真好多有野生湖心黛!

可把蘇栩高興壞了,嵐主有救了,這趟沒白來!

可誰能想到,都回程了竟倒黴催的能遇上膠南政變,怎麼解釋怎麼有關文和銀子都沒用,被不由分說當做奸細一路追殺。

膠南與越陸邊境處,唯一關卡還被層層把守,他嘗試趁夜偷混、硬闖,不僅未成還不小心扭傷了腿。

扭傷真命。本來他還仗著武藝高強來保護拂陵,結果倒好,一路全程瘸著腿東躲西藏、處處靠拂陵救濟他。前兩天有次盤查還他腿殘連累拂陵最後沒能成功躲過去。兩人一起被抓了被扔髒兮兮臭烘烘大牢,又是多虧拂陵碰巧認得一名年老獄卒頭子。

兩個人星夜被偷放了。

這一趟,可不容易!

蘇栩:「不過那位大爺也真夠意思了,多虧他接濟了咱們銀子和馬匹。我蘇某人知恩圖報,將來一定好好去重金謝他!對了,他與你什麼淵源?怎麼後來還哭了?」

拂陵垂眸微微笑。

「那是我小時住在隔壁鄰居家的一位大叔。大概是多年不見,有感而發罷。」

蘇栩:「你這位隔壁大叔可真念舊情!」

嗯。

拂陵垂眸吃飯。兩人都點了湯圓,糖山楂餡兒甜絲絲可口,他細細品。

「蘇大人,你看我做什麼?」

「快吃,吃好了還得快走,咱們在此處畢竟麵生,萬一追兵殺回來隻怕容易被人告發。還有,既然通往越陸和大夏關卡都鎖得水泄不通、硬闖無益,我有一計許能曲折轉圜,飯後說給蘇大人聽。」

「哦?你有什麼妙計?」

「先吃。」

蘇栩無奈,趕緊低頭,呼哧呼哧地認真吃。

心本是有點想誇拂陵兩句的,想說你這太監公公還真行。平日在宮天天鋪床疊被的看不出來,這一路隨機應變、處事不驚,鬼點子那麼多!也怪不得嵐主一直很是中意。

真不愧是苟皇帝人。跟苟皇帝一脈相承的陰險狡詐,事事圓滑、頗有章法。

當然,這話說出來不太像是誇獎,所以蘇栩最後也忍著沒說。

他不知道是,他麵前默默吃著湯圓拂陵,實際這幾日究竟經歷了什麼。更不會想到,就連那位翻雲覆雨「苟皇帝」,對拂陵的真實身世也並非全然了解。

拂陵在宮中記錄在冊身世,是大夏南疆邊境貧民,十多年前家人水患餓死,自己窮困無依不得不淨身入宮。

而宴語涼當年查到卻是的,拂陵與兄長廖曦,與緒辭是舊相識。雖然二人堅稱隻是住在三苗附近南疆人,但在宴語涼幾乎認定兩人就是三苗遺民。

但其實……

拂陵垂眸,他是三苗,卻也不是。

廖曦更並非他兄長。

……

他並非南疆人,也非三苗,他故國在膠南更南端,曾經滿是金廟銀塔金烏國。

他是金烏王眾多兒子之一,而廖曦則是他貼身男奴。廖曦很是恭順,每每見他都下跪親口勿他足背,稱呼他為「小主人」。

金烏國滅國已有近二十年。

還尚在時,曾經一度是一片美麗豐饒地方,有著無數漂亮的雕刻與佛塔。金烏人人赤足,但個個手腕腳腕上都會戴著重重黃金,他那時不足十歲,天穿金戴銀、快樂、無憂無慮地到處亂跑。

金烏小國產金富庶,北邊膠南逐漸強大,很是覬覦。

變故發生,當時年幼的拂陵毫無防備。那天本是族中一場喜氣洋洋慶典,他與族人正在快樂地跳著舞。

他奴仆廖曦性子很悶。都已經十四歲了,族裡漂亮的姑娘主動邀他跳舞他還紅著臉推說不會,被旁邊人一個勁地笑話。

小拂陵身為他小主人,自然也免不了被兄長取笑,他便鼓著腮叉著月要著去把廖曦硬拽過來,以裸足踩著廖曦的腳背,腳腕鈴鐺叮當。

廖曦無措,模樣一時顯得更呆了。拂陵則笑得天真爛漫比鈴鐺還響亮。

他說不行,不準跑,你是我仆從你必須聽話,今日這支舞我命你帶著我跳完。快跳快跳!

廖曦:「小主人……」

可最後,那支舞他們沒能跳完。膠南軍突然沖入,金色的慶典,化作了回憶不堪回首黑紅的血腥與火光。

燒殺、淫掠,膠南軍無惡不作,將王都的金銀佛塔搶掠一空,大火燒毀。

拂陵小時候,漂亮得像個小女孩。這樣秀美的外貌,更給他帶來了滅頂之災。

那些膠南士兵畜生不如,竟連小孩子也不放過。在他瘋狂掙紮與淚流滿麵的驚恐眼睛,他看到了廖曦不命沖過來想救他,卻被橫七豎八的刀捅傷、砍倒,就在他麵前血流河。

周遭那麼多膠南兵,一個個麵容扭曲、瘋狂大笑。

拂陵沒想過自己還能再醒來。

醒來的時候人已在三苗族,身邊是母妃在身邊抽泣聲音。

當時大亂,他父皇被殺,母妃趁亂與量仆從逃匿。膠南大軍屠殺劫掠之後,她偷跑回來從屍山血海堆拚命找尋還活著人,就這麼救回了隻剩一口氣兒子和廖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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